第265章 雨夜歌魂（2/2）

望晴的歌声透过收音机的杂音传出来，像一把温柔的刀，精准地戳中了周慕白心里最软的地方。

他想起了小何最后说的话，想起了其他战友的笑脸，想起了他们一起在航校训练时的日子，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了，在战场上没哭，看到战友牺牲没哭，可听到望晴的歌声时，他所有的伪装都碎了。

她懂他的失去，懂他的愧疚，懂他的坚持。

她知道他不是不怕，不是不难过，只是为了家国，只能硬扛着。

“未竟志兮不敢忘，待来日兮再执剑……”

歌声还在继续，周慕白擦干眼泪，握紧了拳头。

他不能倒下，他要带着战友的希望，继续战斗下去，直到把侵略者赶出中国的土地。

演出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望晴走出电台大门，才发现外面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正想叫黄包车，却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停着一辆吉普车，

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车身上。

是周慕白。

望晴的心跳瞬间加快，她快步走过去，从包里拿出伞，撑在他头顶上。

“你怎么来了？”她柔声问道。

周慕白抬起头，脸上还带着雨水，眼眶是红的，但没有流泪。

他看着望晴，哑着嗓子说：“…那首歌……是唱给我们的吧？”

望晴轻轻点头：“是唱给你的。我知道你们今天很难过，我想让你知道，有人懂你，有人在等你平安回来。”

周慕白的呼吸猛然一滞，他看着望晴的眼睛。

那是一双漂亮清澈的眼睛，里面映着路灯的光，也映着他的影子。

在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烟消云散。

“……谢谢。”

感谢她在他最孤独、最脆弱的时候，用一首歌，温暖了他破碎的灵魂。

望晴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疼得厉害。

她伸出手轻轻擦了擦他脸上的雨水。“走吧，我送你回去。你的军装都湿了，再淋下去会感冒的。”

周慕白没有拒绝，他打开车门，让望晴先上车，然后自己绕到驾驶座。

车子缓缓开动，雨刮器来回摆动，擦去挡风玻璃上的雨水。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声音和窗外的雨声，却没有一丝尴尬，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

“小何是跟我一起从航校毕业的。”周慕白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关系很好，我真的很舍不得他……”

望晴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她知道，他需要的不是安慰的话，而是倾听。

“我今天差点就跟敌机同归于尽了。”

周慕白继续说，“可我想到你唱的歌，我就告诉自己，不能死，我得活着，把剩下的敌机打下来，替他们看着胜利的那天。”

望晴的眼睛湿润了：“你会的。我们都会等到那一天的。”

车子开到营房门口，周慕白停下车，却没有立刻下去。

他转头看着望晴，犹豫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递给她。

是一枚战机模型，用木头刻的，上面还歪歪扭扭地刻着“驱-12”。

“这是我昨天刻的。本来想等你下次演出给你的，

现在……就先给你吧。你看到它，就知道我还好好的。”

望晴接过模型，木头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上面的刻痕虽然不整齐，却充满了心意。

她攥着模型，用力点头：

“好。你也要答应我，每次执行任务，都要平安回来。我还等着听你说，你们把敌机都打跑了。”

“我答应你。”周慕白笑了，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

望晴看着他走进营房，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让司机开车离开。

她坐在车里，手里攥着那枚木头模型，心里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