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淬火（2/2）
老钱和老赵听得目瞪口呆，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五倍地价起售？限量？总部迁入？汉斯坐镇？这哪里是卖楼，这是在贩卖一个足以让人疯狂的梦想！一个关于浦东、关于中国电子产业、关于财富爆炸式增长的黄金梦！
“可是……陈总，万一……” 老钱还是觉得喉咙发干。
“没有万一！” 我斩钉截铁，“银行要信心，我们就给他们火山喷发般的信心！市场要故事，我们就给他们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传奇故事！浦东开发是国家意志，电子产业是国家战略，星火一号是打破垄断的旗帜！这三者叠加，就是无坚不摧的‘势’！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股‘势’，转化为真金白银！用最快的速度，把银行的钱，变成我们工地上拔地而起的钢筋水泥！变成我们打赢所有战争的弹药！”
“老赵！” 我目光转向工程负责人，“工地给我三班倒！人停机不停！所有分包商，告诉他们，保质保量提前完工，奖金翻倍！延误一天，合同作废！我要看到钢筋像森林一样长出来！混凝土像潮水一样灌下去！三个月封顶？我要你两个月半完成！”
“老钱！预售方案立刻启动！广告、宣传、渠道，给我饱和轰炸！目标客户，瞄准沿海那些靠电子元器件贸易起家的‘倒爷’们，瞄准那些有国际渠道的港商台商！告诉他们，这里，就是下一个华强北，而且是升级版的、国家背书的世界级华强北！”
巨大的压力瞬间转化为狂暴的执行力。老赵和老钱眼中的震惊被一种豁出去的狂热取代。“明白了！陈总！” 两人几乎是吼出来的，转身冲出铁皮房，如同两辆加满燃料的战车。
美国，加州。
梁振邦律师看着面前加急送达的、贴着最高等级封条的保密包裹，以及里面附上的老周亲笔签名的技术报告摘要（核心数据加密），脸上的震惊难以掩饰。他立刻拨通了越洋电话：“陈总！东西收到了！这……这是……”
“梁律师，” 我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冽，“这是对方送给我们的另一份‘大礼’！也是我们反戈一击的致命武器！报告里是铁证，证明那批晶圆被人为掺杂了‘慢性毒药’，源头指向日本信越化学的国内代理商！而包裹里的三片晶圆，就是物证！它们不是我们的产品，但它们是对方实施商业破坏、意图摧毁‘星火一号’市场声誉的直接罪证！”
我快速将计划和盘托出：
“立刻向法庭提交紧急动议！控告六家日本电子巨头及其关联方（包括信越化学）实施商业间谍活动、恶意破坏生产经营、不正当竞争！同时，申请将这份新证据纳入本案，并以此为由，要求法庭立即撤销针对星火电子的临时限制令！理由：原告方本身行为存在重大恶意和欺诈，其指控建立在非法和不道德手段之上，其诉求不应得到法律保护！”
“另外，将这份证据的核心摘要和技术报告（脱敏版），同步透露给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标题我都替你想好了：‘芯片战争背后的肮脏之手：日企被控向中国竞争对手投毒！’ 把火烧到他们的后院去！”
梁振邦听得心潮澎湃，作为资深律师，他太清楚这份证据的爆炸性威力了！这已不仅仅是专利诉讼的攻防，而是将一场法律战争，瞬间升级为对对手商业伦理和全球声誉的毁灭性打击！一旦坐实，不仅临时限制令可能被推翻，日方巨头将面临天价赔偿和难以估量的信誉崩塌！
“高！实在是高！” 梁振邦忍不住赞叹，“釜底抽薪！直捣黄龙！陈总，我马上去办！这份‘毒晶圆’，会成为插进他们心脏的匕首！”
省城，星火电子芯片厂。
安保部负责人老马，一个沉默寡言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的中年汉子，将一份薄薄的档案轻轻放在我桌上。他的声音低沉而肯定：“陈总，查清楚了。材料管理员小吴，上个月他乡下老家的房子突然翻新了，盖了三层小楼。他账户上，三天前，多了一笔五十万的境外匿名汇款，走的是地下钱庄，但源头……指向香港的一个空壳公司，背后隐约有三井的影子。”
三井！又是三井！这条阴魂不散的毒蛇！
“监控呢？” 我问，指尖在档案上敲击。
“晶圆仓库外的监控，在问题批次入库的那天深夜，有十五分钟的‘检修’空白期。负责监控维护的，是采购部副总监王海涛的人。王海涛……和小吴是同乡，关系密切。” 老马补充道，“而且，王海涛最近在市区新买了一套大平层，用的是他小舅子的名字。”
采购部副总监！位置不高，但卡在供应链的关键节点上！难怪能绕过层层监管，将“毒药”精准投放到源头！
“证据链能闭环吗？”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人证（小吴的心理防线）、物证（汇款记录、房产）、动机（利益输送），加上技术证据（问题晶圆批次与入库记录的关联），足够形成闭环。” 老马肯定地回答，“随时可以收网。”
“不急。” 我摆了摆手，眼底闪烁着冰寒的光，“小吴只是一条被收买的杂鱼，王海涛也只是个被推出来的卒子。抓他们容易，但惊动了背后真正的毒蛇，就得不偿失了。让他们再‘舒服’两天。等美国那边，我们这份‘大礼’掀起的风暴足够猛烈时……”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星火芯片厂的灯火依旧璀璨，如同不朽的星辰。而遥远的东方天际，已隐隐透出一线破晓的微光。
浦东工地的打桩声，仿佛穿透了时空，与芯片车间里光刻机的嗡鸣，与加州法庭上的唇枪舌剑，与华尔街即将掀起的舆论风暴，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淬火重生的战歌。
法律、资本、技术、人心……所有战场都已点燃。星火的烈焰，正在最猛烈的围剿中，经历着最残酷的淬炼。淬去杂质，锻出锋芒！燎原之势，已不可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