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与火的试炼（2/2）
“砰！” 托盘和茶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四溅，但那个装着精密仪器的手提箱，却因为我手臂的阻挡，只溅上了零星几点水渍！
整个车间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陈总！”
“默哥！”
李卫国和老周失声惊呼，就要冲过来。
“别动！” 我强忍着剧痛，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声音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咬着牙，目光如电般扫过那个瘫倒在地、面无人色的年轻工人，又迅速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汉斯惊魂未定的脸上。
“穆勒先生，非常抱歉！这是意外！我保证！” 我用流利的英语快速说道，声音因疼痛而有些沙哑，却无比清晰，“您的仪器没事！请检查！” 我示意助理查看箱子。
助理慌忙蹲下检查，随即松了一口气：“instrument… ok! only a little water!” (仪器…没事！只有一点点水！)
汉斯看着我被烫得通红起泡的手臂，又看看地上粉碎的茶杯和惊魂未定的助理，最后目光落在我强忍痛苦却依旧保持冷静和担当的脸上。他眼中的惊愕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动容和敬意。
“mr. chen… your arm…” (陈先生…您的手臂…)
“小伤。”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不影响我们继续验厂。请！” 我侧身让开道路，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汉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继续在老周的引导下考察生产线。只是，他的脚步更加沉稳，眼神中多了一份之前没有的信任和尊重。他知道，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一挡，挡住的不仅是滚烫的茶水，更是一个企业家对客户、对责任的担当！这份担当，比任何华丽的厂房和设备都更有说服力！
验厂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汉斯留下了满意的评价和尽快安排信用证的通知。巨大的喜悦再次笼罩了星火电子。工人们欢呼雀跃，李卫国和王强更是激动得差点落泪。
然而，我手臂上那一片狰狞的水泡，在清凉的药膏下依旧火辣辣地疼。更让我心头蒙上阴影的，是那个“失手”打翻托盘的年轻工人。他是王强不久前才从邻村招来的，背景简单。但他摔倒前，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并非全然惊慌的异样，以及摔倒时那过于“凑巧”的角度……绝非偶然！
有人，在背后使绊子！
夜色如墨，吞噬了白日的喧嚣。东河老仓库区新安装的几盏大功率白炽灯，在空旷的荒地上投下几圈惨白的光晕，更衬得四周的黑暗深不见底。机器的轰鸣早已停歇，只有远处浑浊的河水在黑暗中呜咽流淌。
我和王强推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二八大杠，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刚铺好的碎石路上，准备回城里的临时住处。手提包里装着今天刚收到的、汉斯公司发来的信用证草稿确认文件，还有最后剩下的几千块现金。沉甸甸的，既是希望，也是靶子。
王强还在兴奋地絮叨着汉斯的满意和工厂的未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我的神经却始终紧绷着，手臂上的灼痛感如同警铃，提醒着暗处的危险。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旁影影绰绰的荒草和废弃建筑的黑影。
碎石路拐过一个弯，前方就是连接大路的河堤。堤坝下，是一片更加浓重的黑暗。
突然！
“哗啦！” 路旁半人高的荒草丛中，猛地窜出几条黑影！如同潜伏已久的饿狼，瞬间堵死了前后的去路！
借着惨白的路灯光，我看清了为首那人的脸——黄毛！几个月前在省城火车站外小巷里试图抢劫我的那个混混头子！他脸上带着狰狞的狞笑，眼神凶狠，手里赫然拎着一根手臂粗、带着铁箍的沉重木棍！他身边还有三个同伙，个个面目不善，手里拿着钢管和链条锁，眼神贪婪地锁定在我肩上的手提包上。
“小子！真他妈让老子好找啊！” 黄毛啐了一口唾沫，木棍在手里掂量着，发出沉闷的声响，一步步逼近，“省城让你跑了，害老子折了两个兄弟！今天，连本带利，都给老子吐出来！” 他显然认出了我，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王强吓得魂飞魄散，腿肚子直打颤：“你…你们想干什么！我…我喊人了啊！”
“喊人？” 黄毛旁边一个脸上有疤的混混怪笑一声，甩了甩手里的链条锁，“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喊破喉咙也没用！识相的，把包留下，滚蛋！不然……” 他恶狠狠地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对方有备而来，人数占优，手持凶器，堵死了退路。王强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几乎瘫软。
前世天台坠落的冰冷绝望感，与此刻的凶险瞬间重叠！不！绝不能重蹈覆辙！信息差能带来财富，但面对赤裸裸的暴力，唯有更狠、更快的反击！
电光火石间，我眼中凶光暴涨！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句废话！在黄毛狞笑着举起木棍的刹那——
“强子！跑！” 我发出一声暴喝，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身边吓傻的王强狠狠推向路边松软的草丛！
与此同时，我猛地将肩上的自行车抡了起来！不是砸向人，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黄毛脚下松软的河堤斜坡！
“哐当——哗啦！”
沉重的二八大杠带着巨大的惯性，砸在松软的泥土和碎石上！黄毛猝不及防，脚下猛地一滑，重心瞬间失衡！高举的木棍失去了目标！
就是现在！
我如同扑食的猎豹，借着自行车砸地的反冲力，身体猛地前冲！目标不是黄毛，而是他旁边那个拿着链条锁、正因黄毛失足而愣神的刀疤脸！
左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刀疤脸握着链条锁的手腕！右手五指并拢成掌，没有丝毫花哨，用尽全身力气，如同一柄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向他脆弱的喉结下方——那是致命的颈动脉窦！
“呃！” 刀疤脸眼珠瞬间暴突，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抓着链条锁的手瞬间脱力，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一击得手！我没有丝毫停留！身体借着前冲的势头猛地一矮，躲过侧面一个混混砸来的钢管！同时，右脚如同毒蝎摆尾，用尽全身力气，带着一股恶风，狠狠踹在另一个混混的膝盖外侧！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响起！那个混混抱着扭曲变形的膝盖，惨嚎着滚倒在地！
兔起鹘落，不过两三秒！两个混混瞬间失去战斗力！
“操你妈！” 黄毛终于稳住了身形，看到手下瞬间倒下一半，眼珠子都红了！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手中的粗木棍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我脑袋狠狠砸下！势大力沉，避无可避！
生死关头！肾上腺素疯狂分泌！我瞳孔骤缩，身体在极限状态下猛地向侧面翻滚！
“呼——！” 沉重的木棍擦着我的头皮狠狠砸在地上！碎石飞溅！地面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巨大的力量震得黄毛手臂发麻！就在他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瞬间！我已经从地上弹起！如同附骨之疽，瞬间贴近！沾满泥土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带着全身的重量和冲势，精准、凶狠、毫无保留地，狠狠插向黄毛那双因暴怒而圆睁的眼睛！
“啊——！！我的眼睛！！”
一声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划破寂静的夜空！黄毛手中的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双手死死捂住鲜血狂涌的眼窝，身体如同被砍倒的木桩，痛苦地蜷缩、翻滚、哀嚎！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剩下的最后一个混混，看着地上翻滚哀嚎的老大和同伴，又看看如同浴血修罗般站在血泊中、眼神冰冷刺骨的我，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连滚爬爬地转身就跑，瞬间消失在浓墨般的黑暗里。
世界仿佛安静了。只剩下黄毛和刀疤脸痛苦的呻吟和哀嚎在夜风中飘荡。手臂上的烫伤在剧烈的搏斗中被撕裂，鲜血混着脓水浸透了衣袖，带来火辣辣的剧痛。我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风箱般起伏，汗水混合着溅上的血水和泥土，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
王强哆哆嗦嗦地从草丛里爬出来，看着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站在血泊中央、眼神冰冷如同煞神的我，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我弯腰，从地上沾满血污的泥土里，捡起那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包。包身沾了血和泥，但里面的文件和现金完好无损。
“走。” 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却异常平静。
我推起那辆已经扭曲变形的破自行车，看都没看地上翻滚哀嚎的黄毛和刀疤脸，一步一步，踏着碎石路上的血渍和泥泞，朝着远处县城稀疏的灯火走去。身后，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痛苦的呻吟。手臂的灼痛和搏斗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我的脊背，却挺得笔直。
商场如战场，而通往巅峰的路，注定要用血与火来铺就。这，只是第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