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2）

譬如眼下，益州派系因追随朝廷而得以分润青霜之利。

倘若蜀汉倾覆，这般好处岂能延续？

是故，即便只为贩盐之利，益州势力也断无降意。

当然，仅靠青霜利益尚且不足。

假以时日，诸葛詹将以更多利益纽带将益州集团牢牢系缚。

利益纠葛愈深，便愈难割舍。

待羁绊足够深重时，若有人敢倡投降之议，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恐怕就是这些益州既得利益者。

各地豪族满载青霜的车辆刚驶离不久，谯周便匆匆折返。

少丞相，我们的青霜转眼就被抢购一空，谯周兴奋地禀报，那些商贩简直疯狂，货品根本供不应求。

诸葛詹微微颔首：辛苦中散大夫跑这一趟。说着轻摇羽扇对盐司众人吩咐：去请那些中选的客商进来。

片刻功夫，年前竞得资格的各地商贾便齐聚库房前。

小侯爷！先与我交易吧！

少丞相，这次我可是备足了银钱！

这些商队都带着巨额财富入蜀，唯恐错失采购良机。

诸葛詹将羽扇轻轻一按，嘈杂声立止。诸位莫急，他含笑道，若信得过在下，就由我来统筹分配，定叫各位都能满意而归。

少丞相的为人，我们自然是信得过的。众商齐声应和。

来，都请入座详谈。诸葛詹示意众人落座。

盐司侍从搬来马扎，众人便围着坐定。

不知各位此次携资几何？诸葛詹开门见山，也好让我盘点库存，确保分配公平。

商贾们毫不犹疑地报出数额。既然钱财都已运到成都，再作隐瞒也无意义，不如坦诚相告以便合理分配。

侍从奉上笔墨纸砚，又端来热气袅袅的茶盏。

待所有商号报完家底，诸葛詹开始仔细核算。百余家商号的账目相当繁杂，所幸他精通算术，虽费工夫却也不觉吃力。

等候期间，一缕奇异芳香吸引了众商注意。

这是何物？有人好奇发问。

此乃香茗，也是少丞相新近研制的珍品。来自东吴的商人得意道，在我们那儿早已传开名声。

原来诸葛詹出使东吴时，香茗就列在礼单之上，在江南一带已颇负盛名。反倒是北方来的魏商对此物全然陌生。

闲谈间，众人纷纷品鉴起来。初尝之下，那清冽甘醇的滋味令人惊艳，很快便沉醉在这沁人心脾的茶香之中。

茶乃当今世界三大饮品之一，其独特魅力足以征服绝大多数人的味蕾。

这香气太迷人了！

入口回甘，清爽怡人。

真是上等佳品！不知可否购买？

商贾天性使然，见到珍品立即盘算起买卖之事。这正合诸葛詹心意，品茶之举实为暗中推销。

盐坊熬制了整个寒冬的青霜，茶坊亦炒制了整个冬季的香茗。诸葛詹既要将青霜尽数售出，更要借青霜之势推广茶叶。

诸位的资金总额已核算完毕，青霜总值仅及其半数。诸葛詹从容道来。

以蜀中现有产量，尚不足以满足天下商贾的需求。库存青霜按单价计算，总值勉强达到商贾资金总额的一半。

商贾闻言顿时骚动：

这岂非半数人将空手而归？

万万不可！

丞相大人总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

诸葛詹抬手安抚：诸位莫急，何不转换思路？只需各位均摊半数资金，既能购尽青霜，又可保证人人有份。须知食盐乃日耗品，百姓只会适量购买，待售罄时新货已然产出。

商贾们这才恍然。他们总想大批进货，却忽略了食盐的特性——百姓从不大量囤积，更不会日日购买。

丞相此计甚妙。

只是余钱运回实在麻烦...仍有商贾顾虑道。

这一年的钱财多以铜钱为主，随身携带一串铜钱倒是方便，可若是要运送一整车的铜钱呢？

特别是在蜀道艰险的情况下，商人们要将一车车铜钱运进蜀地实属不易，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方能将钱财送达成都。

若未能将钱花完，剩下一半再运回去，这一趟来回的运费便是巨大的损耗。

各位想必都品过茶水了。诸葛詹微笑道，不知诸位对这香茗可有兴趣？

敢问小丞相，这香茗是何价钱？立即有商人询问。

香茗作为商品显然潜力巨大，但能否贩售，关键还在于价格是否合理。

香茗分为四等。诸葛詹伸出四根手指说道，最普通的香茗价格低廉，与以往茶叶售价相近，只是略高少许，寻常百姓也能享用。

茶叶并非新鲜事物，只是过去是用来食用，如今则是用来饮用。

其次是良品香茗，需较富足的人家方才喝得起。

再往上是优品香茗，唯有官宦之家才能享用。

最高等便是贡品香茗，专供皇室贵族与王公藩王。

这四等香茗价格各不相同，品质越好自然越昂贵，数量也愈发稀少。

在诸葛詹的设计中，低端茶叶以薄利多销为主，高端茶叶则走精品路线。

香茗的情况大致介绍至此，今日先交割青霜。诸葛詹话锋一转，若对香茗有兴趣，日后可前往茶府，找典茶校尉询问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