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2）

尽管蓬头垢面，众人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位糜中郎。

恭迎糜大人凯旋。诸葛詹含笑上前。

小丞相！末将回来啦！麋威激动得声音发颤。

我算着大人差不多该年底归来，特地请了圣驾在此相候。诸葛詹突然说道。

麋威闻言一怔，这才注意到后面的天子。刘阿斗也暗自纳闷：朕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么？

臣拜见陛下！见天子亲临迎候，麋威愈发心潮澎湃，郑重跪拜：臣幸不辱命，此番带回军中急需物资，请陛下过目。

刘阿斗尚在发懵，却见诸葛詹连使眼色，当即会意，亲手扶起麋威：爱卿劳苦功高！朕都记在心里，回朝后定当重赏，加官进爵！

陛下！麋威热泪盈眶：能得圣驾亲迎，臣已心满意足，岂敢再求封赏。

刘阿斗佯装不悦：这是哪里话？莫非朕是薄情寡恩之人？有功必赏，爱卿莫要推辞，再推便是瞧不起朕了。

臣叩谢天恩，定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麋威说着潸然泪下。这些年憋在心里的委屈，此刻终于得以宣泄——麋家当年倾囊相助 ** ，却因麋芳之事备受冷落，今日能得天子首肯，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好了，麋中郎还是先给我们看看这次带回了多少货物吧。诸葛詹打断这温情时刻，再这样下去，胖子就要露馅了。

遵命。麋威站起身，挥动令旗向海上船队发出指令。

海面上的船只收到信号后，立即起锚缓缓驶向码头。

当舰队真正靠近时，众人才真切感受到这支队伍的规模。

**宏大得不可思议，无论多大的船只，在多广的海面上都显得渺小。

但当船队进入港口时，那种壮观景象扑面而来，密密麻麻的船只填满了整个北部湾。

这么多船？我记得你出发时只有二十艘。诸葛詹问道：现在有多少？

回小丞相，共二百艘！麋威兴奋地说：身毒的航海业很发达，这些船都是从当地人那里买的，下次去还能再翻一倍。

我们的货物在那里很受欢迎，他们的贵族也很有钱，以后贸易往来，我们的船队会越来越大。

诸葛詹满意地笑了：朝廷又多了不少新货，想必红糖和香料在那里也会很畅销。除了船还带了什么？

粮食！麋威立刻回答：除了船，其他都换了粮食，正如小丞相所说，那边的粮食确实便宜。

这些人是哪来的？董允指着卸货的奴隶问道，这些明显不是本地人。

最初发现麋威的船队时，众人还以为是敌人来袭，董允、郭攸之和关统都从龙编城赶了过来。

哦，小丞相让我带些人口回来，这些都是壮劳力，就是有点瘦，养几天就好了。麋威解释道。

你不是说货物都换了粮食和船吗？郭攸之疑惑道：你这船上人不少，买这么多奴隶花了多少钱？

这个没花钱，麋威脱口而出，是他们白送的，还说想要多少有多少。

什么？！众人满脸震惊。

还有国家会白送青壮劳力？还随便要？董允完全无法理解。

“那边的等级制度是这样的...”麋威向众人解释道，在身毒生活期间，他已将当地习俗摸清。

“婆罗门是僧侣贵族，地位最为尊贵。”

“其次是刹帝利，包括官员和将士，虽属贵族但低于婆罗门。”

“第三等为吠舍，多为商贾，需通过纳贡供养上层。”

“末等是首陀罗，涵盖匠人、农夫及仆役等。”

刘阿斗突然插话：“他们的 ** 属何等级？”

“自是婆罗门。”张皇后脱口而出。

“非也。”麋威纠正道：“君王亦属官吏，只能是刹帝利。”

“荒唐！君为二等，岂非滑天下之大稽！”董允难掩震惊。

“士农工商方为正道，彼处竟将商贾置于工农之上，实乃本末倒置。”郭攸之亦愤然评击。

众人皆觉此制悖逆伦常。

“僧人竟能凌驾君王？剿灭便是！”关统大惑不解。

“其中缘由，我也百思难解。”麋威无奈苦笑。

“这些想必是首陀罗了。”董允指着奴隶感叹，“竟将本国农工白白相送，当真...”

“且慢。”麋威摆手道：“此非首陀罗，乃不可接触者。”

“何为不可接触者？”刘阿斗追问。

“此辈唤作达利特，在身毒不被视作人。”麋威答道，“故能无偿获取。若为首陀罗，反需银钱购置。”

“臣想着横竖都能劳作，免费的自然更划算。”

“非人？那与畜牲何异？”张皇后唏嘘道。

“娘娘明鉴，其处境尚不及牲口。”麋威解释，“牛在彼处乃圣兽，地位犹胜吠舍。”

“倒也在理，耕牛贵重，地位崇高些也应当。”刘阿斗颔首称是。

“陛下您有所不知，那边的神牛从不下地干活。”麋威继续解释，“在当地人眼中，牛是神圣的，谁都不能伤害。这些牛整日就在街上晃悠，饿了就随处吃喝，没人敢拒绝。在身毒，牛比人还尊贵，哪敢让它们犁地。”

众人的认知再次被颠覆，接连听闻这些奇特的习俗，大家都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