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2）

待建材储备充足，立即动工。诸葛詹声调陡然拔高，等天池蓄水成势，从成都到长安便是顺流直下的黄金水道！再不必为粮道发愁，关中每个角落都能通过水路补给。

北伐大军再不用翻蜀道、越秦岭，行军效率提升何止十倍！他猛然合掌，届时无论战略布局还是战术调度，我军都将牢牢握住主动权！

话音未落，殿中已鸦雀无声。不少将领早围在地图前比划起来，仿佛已看见千帆竞发的壮观景象。

天赐奇谋！真乃天赐奇谋！费祎激动得胡须直颤。

若真建成，咱们就能重演高祖与淮阴侯的伟业！邓芝拍案叫绝。确实，这天池若成，蜀汉便等于握住了当年刘邦韩信的战略钥匙。

只需照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剧本再来一遍，关中或可一鼓而下。届时魏国守军怕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蜀军竟能乘船越过秦岭天险。

小丞相。蒋琬突然开口：天池计划存在致命缺陷！

若不解决此问题，我等付出再多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听闻此言，众人皆面露惊色，纷纷望向蒋琬。

唯独诸葛詹仍保持微笑，轻摇羽扇，静候蒋琬指出问题所在。

问题根源在于人力！蒋琬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大汉目前缺乏建造天池所需的劳力，纵有万贯钱财，无人施工亦是徒劳。

可征发徭役！邓芝建言道。作为随诸葛亮多次北伐的老将，他深知北伐艰辛。从蜀中至关中，粮草运输尤为艰难，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第四次北伐时，李严仅在粮草上稍作手脚，便迫使诸葛亮撤军。天池水库正是为增加北伐容错率而设，即便战败也可乘船撤回汉中。

以天池规模，需连续数年徭役方能竣工。蒋琬指出，若数年不事农耕，必致粮荒。

或可分阶段建造？费祎提议。

不可。诸葛詹立即否决，水库需承受巨大水压，水泥必须整体浇筑。若间断施工，凝固层将出现断层，无法满足承重要求。

众臣闻言皆陷入沉思，如此庞大的工程确实难以兼顾农耕，问题顿时陷入僵局。

蒋琬唇角微扬：小丞相可有应对之策？

诸葛詹神色从容，眸中透着沉稳自信：拿下交州后，我已命人研制远洋航船。日前派麋威率船队前往身毒，那里盛产奴隶与粮食，正好进行贸易。

待麋威归来，人口与粮荒难题自可迎刃而解。他环视众人，算时日，今年应当能返航。

群臣闻言展颜，纷纷赞叹小丞相谋略深远。

蒋琬当即提议：当速备优质木材造船。

已作安排。诸葛詹颔首，命汉中、天池两郡进秦岭采伐良木，阴干三载。待水库建成，木料亦堪使用。

小丞相算无遗策，实在令人叹服。蒋琬由衷感慨。此刻众人眼中，这位年轻执政者的蓝图正逐步化为现实。

诸葛詹忽然正色：另有一议。南中地域辽阔，当从益州划出另设新州。如今蛮人伐木垦荒，林地渐成耕田。

随着水泥厂、铁府日夜运作，石灰窑与炼炉持续消耗木料。不出数年，南中原始森林将尽数化为良田。

既有交州兴盛在前，南中岂能落后？他继续道，待森林消退，便可编户齐民，变部落为村落，化蛮人为汉民。

北有益州，南接交州，辅以水泥道路相连，三地互促共荣。

臣附议！

附议！

殿中赞同之声不绝于耳。末座有官员询问：不知小丞相属意何人出任南中刺史？

“张嶷！”诸葛詹斩钉截铁道，“张将军久镇南疆，深得蛮族敬重，通晓南中风土，此职非他莫属。”

殿中霎时鸦雀无声。

诸派系目光隐晦地在蒋琬、费祎等人身上游移。须知朝中机要职位，向来皆是荆州人士把持。如今竟要擢升益州籍将领主政南州，实乃开天辟地头一遭。更微妙的是，此议竟出自荆州派少主之口，倒叫蒋琬等人难以反驳。

“既无异议，便照此执行。”诸葛詹雷厉风行，“南中烟瘴之地，除张嶷外无人能驾驭，亦无人愿往。”

“也罢。”蒋琬最终颔首。此前确有多位荆州籍官员命丧南疆，诸葛詹所言不虚。

众臣散去后，荆州派核心齐聚大将军府。

“思远此举，恐另有深意？”费祎待外人退尽，立即追问。

“自然。”诸葛詹把玩着茶盏，“施恩于益州派，彼辈自当回报。既能扶张嶷上位——”他忽然收声，指尖轻叩案几。

弦外之音不言而喻：南州刺史纵是益州人，仍需受制于蒋琬。若益州派恃宠而骄，只消讨得圣旨一道，顷刻便能更易封疆大吏。

“且观后效。”面对费祎追问，诸葛詹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当南中七郡升格为州、张嶷首任刺史的消息传开时，益州派众人皆惊疑不定。谯周府邸很快被同僚围得水泄不通。

“谯公，此事当真？”有人按捺不住高呼。

谯周捋须笑道：此事千真万确，正是小丞相亲自拍板。蒋琬、费祎等人起初颇有微词，最后还是勉强应允了。

堂下顿时炸开欢快的笑声。

小丞相真是个实诚人！

还是小丞相办事公允！

往后我只认小丞相！

这些年自刘焉入蜀以来，他们一直备受排挤，如今终于迎来转机。

谯周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小丞相如此厚待我等，咱们也该给他长长脸。总不能只拿好处不思回报，那成什么体统？

只要咱们给小丞相争光，他自然会更器重咱们，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齐声称是。有人问道：那该如何给小丞相争光呢？

谯周反问道：近来采茶可有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