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锦绣前路(1/2)
天还没亮透,渭水码头的雾就浓得像碗化不开的绿豆汤。赛义德的波斯商船在雾里像只巨大的白鸟,桅杆上挂着的丝绸幌子湿漉漉地耷拉着,上面的波斯花纹被雾水浸得发暗,像幅哭花了的脸。
“李郎君,这船可是我师父当年从大食抢来的,” 赛义德拍着船帮,木板发出 “咚咚” 的响声,像头健壮的公牛在喘气,“船底镶着铜皮,撞礁石都不怕,上次在红海撞翻了艘海盗船,把他们的弯刀都撞弯了,像根被掰过的面条。”
李默踩着跳板上船,木板晃得像匹不安分的马。“船是好船,” 他望着舱里堆着的竹料,那些楠竹被码得整整齐齐,像排站军姿的士兵,“就是这雾太大,怕是要耽误时辰,陈娘子还等着竹齿轮改机器呢,她说今天要是改不好,就拿剪刀剪我的头发,让我变成个秃瓢,像终南山的和尚。”
突然,雾里传来阵 “叮叮当当” 的响声,像群敲着铜盆的乞丐。赛义德赶紧捂住李默的嘴,像只受惊的兔子:“是西市的布商,” 他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他们雇了群地痞,拿着铁链子在码头巡逻,见谁运布就抢,昨天老王的三匹云锦被抢了,气得他当场晕过去,醒来后抱着柱子哭,说比死了爹还难受。”
李默扒着船舷往外看,雾里果然有几个黑影在晃,铁链子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像条在地上爬行的毒蛇。“别理他们,” 他转身往船舱走,“等咱们的合作社办起来,就让他们哭着来求咱们,像求爷爷告奶奶似的。”
回到织坊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阿椿带着十几个女工在磨竹片,石磨转得 “咕噜咕噜” 响,像头饿肚子的猪。陈娘子坐在八仙桌旁,左眼蒙着块白纱布,纱布上绣着朵小小的梅花,那是她自己连夜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像群喝醉了的蚂蚁。“竹料来了?” 她的手在桌上摸索着,摸到根竹片就往嘴里送,吓得李默赶紧抢下来 —— 那竹片边缘锋利得能刮胡子,差点划破她的嘴唇。
“娘子您悠着点,” 李默把竹片放在木工刨上,“这竹片可不是甘蔗,咬不动的。” 他突然注意到陈娘子的手指在竹片上飞快地游走,像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您这是……”
“我在摸纹路,” 陈娘子的声音带着笑意,像朵刚绽开的花,“每根竹子都有自己的脾气,顺着它的纹路削,齿轮才结实,就像…… 就像做人,得顺着性子来,不然迟早要栽跟头,像那些硬要往墙上撞的苍蝇。”
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齿轮加工的全息动画,竹纤维的走向被标成绿色的线,像条蜿蜒的小河。【建议采用斜切工艺,结合女工的编织经验,增强齿面耐磨性。】李默拿起把凿子,在竹片上划出条斜线:“大家看,” 他的凿子在竹片上跳跃,像只灵活的松鼠,“这样削出来的齿,受力更均匀,转起来……”
“让开!” 个粗嗓门突然从门口炸响,西市布商的头领王胖子挤了进来,他穿着件锦缎马褂,肚子上的肥肉把扣子崩得紧紧的,像颗随时会爆炸的肉弹。“陈娘子,你勾结外人搞什么合作社,想坏我们的规矩?” 他手里的算盘往桌上一拍,算珠蹦得像群受惊的蚂蚱,“告诉你,这西市的布价,还得我们说了算,不然……”
“不然怎样?” 陈娘子突然站起来,纱布下的左眼闪着丝银光,像颗藏在云里的星星,“不然你就像上次那样,往我的布堆里扔老鼠?还是像去年那样,雇人在我家门口泼粪?王胖子,我陈锦绣在西市混了二十年,什么龌龊事没见过,你这点手段,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王胖子被噎得直翻白眼,指着正在加工的竹齿轮:“这鬼机器要是敢用,我就让官府封了你的织坊,说你私造军械,图谋不轨!” 他突然抓起个竹齿轮往地上摔,齿轮在地上弹了弹,滚到阿椿儿子脚边,小家伙捡起齿轮,往王胖子脚上一扔,像扔个小皮球。
“哎哟!” 王胖子抱着脚跳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袋鼠,“小兔崽子敢动手!” 他扬起手就要打,却被李默抓住手腕,李默的手像把铁钳,捏得王胖子龇牙咧嘴,像只被夹住的螃蟹。
“王掌柜,” 李默的声音冷得像冰,“这孩子去年差点被你的马车撞死,你赔了他半袋发霉的麦饼,现在还想打他?我看你是想尝尝竹齿轮的味道,要不要给你塞嘴里几个,当糖豆吃?”
布商们刚要上前,就见阿椿举起磨得锋利的竹片,像举着把绿色的刀:“谁敢动李郎君,先问问我这竹片答应不答应!” 女工们立刻围上来,手里的纺锤、剪刀闪着寒光,像群护崽的母狼。
王胖子的脸涨得像块猪肝,突然指着陈娘子的眼睛尖叫:“妖怪!她的眼睛是妖怪!” 纱布不知何时滑落,陈娘子的左眼泛着层银蓝色的光,像块淬了火的钛钢,“这女人被鬼附身了!大家快……”
“砰” 的一声,赛义德的驴突然从门外冲进来,驴蹄子正踩在王胖子的算盘上,算珠碎得像块被踩烂的饼干。“我的驴饿了,” 赛义德摸着驴鼻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它说这木头珠子看着像豆子,想尝尝味道,没想到这么不经踩,像块豆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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