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工部请君(2/2)

宇文融突然拍了拍手,叫人端来笔墨。那墨锭黑得像锅底,笔毫硬得像猪鬃,看着就不好用。“这么好的图纸,得拓下来给匠人们当范本。” 他使了个眼色,一个匠人立刻铺上桑皮纸,那纸薄得像蝉翼,拓出来连木纹都能看清,比现在的高清复印还厉害。李默假装没看见,心里却冷笑:想偷图纸?我这图纸里的门道,够你琢磨到下辈子,到时候你怕是得托梦来问我,还得给我烧点纸糊的犁当学费。

拓完图纸,宇文融把李默请到后堂喝酒,那酒淡得像白开水,喝着跟漱口似的,菜里的盐比沙子还多,咬一口能齁得人直跳脚。李默心里惦记着铁匠铺的新犁,刚要告辞,就见个小吏慌慌张张跑进来,手里举着个破木犁,那犁看着跟被雷劈过似的。“监爷,不好了!江南送来的新犁仿品,犁头入土就崩,像块冻豆腐!” 小吏的声音都带了哭腔,跟死了亲爹似的。

宇文融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把酒杯往案上一摔,酒液溅了李默一袖子,那酒渍像幅抽象画。“废物!连张图纸都拓不明白?” 他瞪着李默,眼神像要吃人,唾沫星子飞得跟下雨似的,“是不是你留了一手?故意把图纸画得七扭八歪,想戏耍老夫?我告诉你,老夫可不是那么好骗的,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李默擦了擦袖子上的酒渍,笑得像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狐狸:“宇文监说笑了,我哪敢?怕是仿品的弧度没拿捏准吧?您看这犁弯,得像十五的月亮那么圆,太尖了会扎进地里拔不出来,跟掉进泥潭的猪似的,太钝了又耕不动土,跟没牙的老太太啃骨头似的。就像…… 就像姑娘家描眉,得浓淡相宜才好看,太浓了像个媒婆,太淡了又跟没长眉毛似的。” 他边说边用手指在空气中画弧,视网膜上的应力分析图正显示仿品的犁弯比标准值差了三寸,不崩才怪,怕是宇文融那老狐狸故意改的,想给我使绊子。

回到铁匠铺时,老铁匠正蹲在地上哭,那把刚打好的曲辕犁被拆得七零八落,犁铧崩了个大口子,像被狼啃过似的,看着惨不忍睹。“那些官爷送来的仿品,” 老铁匠抹着眼泪,手里的锤头 “哐当” 掉在地上,差点砸到自己的脚,“说是按拓片打的,结果…… 结果把我徒弟的手都砸肿了,那孩子现在还在炕上哼哼呢,跟杀猪似的,听得我这心啊,揪着疼。”

李默捡起块崩碎的犁铧,那熟铁包边薄得像层纸,风一吹都能破,心里立刻明白了:宇文融拓图时故意改了关键弧度,想让新犁变成废物,再把责任推到他头上。这老狐狸的算盘打得真精,怕是以为江南的农夫好欺负,能任由他糊弄,把他们当成地里的泥巴,想怎么捏就怎么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