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帅府力谏争生死（1/2）

潼关帅府的议事厅里，空气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雕花的木窗紧闭着，只留下一道缝隙，透进些许微弱的晨光，勉强照亮厅内的陈设。主位上，哥舒翰斜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宣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剧烈的咳嗽声断断续续，每咳一次，他的身体就忍不住颤抖，旁边的侍从赶紧递上温热的参汤，却被他摆着手推开。

李默快步走进议事厅，身上的铠甲还沾着工坊的油污和炭灰，显然是刚从研制军械的现场赶来。他刚要开口，就被哥舒翰身边的参军拦住了去路。那参军面色严肃，伸手挡在李默面前：“李将军，哥舒大帅身体不适，正在静养，不便见客。您有什么事，不如改日再来禀报？”

“改日？再改日，二十万将士的性命就都没了！” 李默一把推开参军，参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旁边的柱子上。李默大步走到哥舒翰面前，语气急切得几乎要冲起来，“大帅，您不能答应陛下的要求，率军出关啊！叛军早就布好了陷阱，就盼着咱们离开潼关天险，在野外跟他们决战。这一出去，咱们必败无疑！”

哥舒翰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无奈，他放下手中的参汤碗，碗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李将军，本帅知道你是为了大局着想，也是为了这二十万将士的性命。可圣命难违啊。” 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陛下连续下了三道圣旨，一道比一道急切，催促咱们立刻出关迎战。杨国忠那厮又在旁边煽风点火，在陛下面前说咱们据关不战，是拥兵自重，别有二心。你让本帅怎么办？抗旨不遵吗？”

“抗旨也不能拿二十万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李默急得直跺脚，铠甲上的铁片相互碰撞，发出 “哗啦” 的声响，“我已经让系统…… 我已经仔细分析过叛军的部署了！安禄山把精锐部队都藏在了灵宝隘道，那里地势狭窄，易守难攻，就是一个天然的陷阱，就等着咱们钻进去。只要咱们守住潼关，凭借天险和咱们的雷神炮、壕沟油，叛军根本攻不进来。而且叛军长途奔袭，粮草供应不足，不出三个月，他们肯定会因为缺粮而不战自溃！”

旁边的老将李光弼也上前一步，拱手劝道：“大帅，李将军说得有道理啊。咱们的士兵大多是临时招募的农民和流民，没经过系统的训练，战斗力根本比不上叛军的精锐骑兵。出关决战，实在太冒险了，跟送死没什么区别。不如咱们再给陛下写一封奏折，详细陈明利害，把叛军的陷阱和咱们守城的优势都说清楚，说不定陛下会改变主意。”

“奏折？本帅已经写了五封了！” 哥舒翰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洒了一地。他因为激动，又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得几乎喘不过气，侍从赶紧上前给他顺气，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可陛下根本不听！他被杨国忠蒙蔽，满脑子都是尽快平定叛乱，根本看不到叛军的阴谋。陛下还在圣旨里说，本帅要是再不出关，就是拥兵自重，要治咱们的罪！杨国忠那厮，早就看咱们这些武将不顺眼了，要是再抗旨，咱们不仅自己要掉脑袋，全家老小都得跟着遭殃！”

李默看着哥舒翰苍白憔悴的脸，心里又急又痛。他知道，哥舒翰不是不想守，而是不能守。在皇权至上的时代，抗旨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可他实在不忍心看着二十万将士像羔羊一样，走进叛军的陷阱，白白送命。他咬了咬牙，眼神坚定地说：“大帅，既然您执意要出关，那我请求率部跟您一起去！我的死士营都是精锐，再加上几门雷神炮，也好在战场上有个照应，说不定能帮您冲出重围。”

“不行！” 哥舒翰想也不想就坚决反对，他坐直身体，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必须留在潼关，守住这最后的防线。潼关是大唐的门户，一旦本帅战败，叛军肯定会趁机进攻潼关。要是连你也走了，潼关就真的完了，长安也会随之失守。你放心，本帅会小心应对，尽量避开叛军的陷阱，减少伤亡。”

李默还想再劝，哥舒翰却摆了摆手，语气疲惫到了极点：“李将军，你年轻，不懂朝堂的险恶。你只知兵事，焉知朝事的复杂？这出关之战，咱们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由不得咱们选择。你还是赶紧回去，把你的雷神炮和壕沟油准备好，加固城防。要是本帅战败了，潼关就全靠你了。”

他说完，便缓缓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示意李默退下：“你下去吧，本帅累了，要休息了。”

李默看着哥舒翰虚弱的样子，知道再劝也没用了。他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他对着哥舒翰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退出了议事厅。

刚走到帅府门口，就看到周虎带着几个死士营的士兵在那里等候。周虎赶紧凑过来，压低声音问：“将军，怎么样？哥舒大帅同意不出关了吗？咱们的雷神炮和壕沟油都准备好了，只要守住潼关，叛军肯定攻不进来！”

李默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他叹了口气：“他已经决定了，明天一早就率军出关。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准备营救。”

周虎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营救？将军，您是说哥舒大帅会战败？这…… 这怎么可能？咱们有二十万大军，就算打不过叛军，也不至于战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