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挚友论局明危局（1/2）

密信送出的第三日午后，郾城东门的青石板路上扬起一阵轻尘。一队轻骑踏尘而来，为首之人身着绯色官服，腰佩长剑，骑在一匹枣红马上，虽风尘仆仆，眉宇间却透着锐利与坚定 —— 正是平原太守颜真卿。他接到李默的密信后，立刻将平原郡的政务托付给心腹副手，带着五名亲信侍从快马加鞭赶来郾城，沿途连驿站都未多停留，显然也意识到长安权力变局的紧迫性，不敢有丝毫耽搁。

李默早已在城门处等候，身后跟着两名衙役，手中捧着茶水与毛巾。看到颜真卿的身影，他立刻快步上前迎接：“颜太守一路辛苦，快随我回县衙歇息片刻，咱们再细谈长安局势。” 颜真卿翻身下马，动作利落，握着李默的手，语气凝重：“长安的消息，我在路上也听闻了几分 —— 李林甫已卧病不起，连朝都无法上，杨国忠则联合吉温、韦见素等人，在朝堂上拉拢官员，动作频频。看来高公公的预警，绝非空穴来风，一场新的风波怕是要来了。”

两人并肩走向县衙，刚到门口，就见赛义德牵着沙赫里二世迎了上来。驴背上驮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蓝布包，包口露出几缕红枣的红色，显然装的是刚烤好的胡饼。“颜太守，您可算来了！俺从早上就带着沙赫里二世在这儿等，生怕错过了！” 赛义德热情地从布包里拿出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红枣胡饼，递到颜真卿面前，“这是俺今早特意烤的红枣胡饼，加了双倍的枣，甜得很！您路上肯定饿了，先垫垫肚子！沙赫里二世听说您要来，比俺还兴奋，刚才还在院子里转圈呢，它可想念您上次给它的苜蓿了！”

沙赫里二世像是听懂了赛义德的话，用头轻轻蹭了蹭颜真卿的胳膊，还从布包里叼出一小束晒干的苜蓿，小心翼翼地放在颜真卿的马靴旁，像是在给远道而来的客人 “送礼”。颜真卿忍不住笑了，接过胡饼咬了一口，红枣的甜香与麦香在嘴里散开，瞬间驱散了旅途的疲惫：“多谢赛义德小兄弟和沙赫里二世，这胡饼还是那么香甜，有你们在，郾城总是这么热闹，让人心里踏实。”

走进县衙书房，李默亲手为颜真卿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将高力士密信的内容再次详细告知，还调出系统整理的长安局势分析图 —— 图纸上用不同颜色的墨笔标注着杨国忠近期联络的官员名单、吉温的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京兆府与河南道东部），以及河南道可能被波及的州县，甚至连杨国忠党羽的家产、亲信数量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你看，杨国忠若想巩固右相之位，必然会先清除太子党羽和朝堂异己势力。” 李默指着地图上郾城与平原郡的位置，语气担忧，“咱们郾城是河南道的漕运枢纽，平原郡则是山东地区的门户，两地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又都与太子、郭子仪往来密切，肯定在他的‘重点打击名单’上。更可怕的是，他行事毫无章法，不像李林甫那样懂得‘留有余地’，为了达到目的，很可能会‘竭泽而渔’—— 比如截断咱们的粮草补给，甚至煽动地方豪强作乱，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

颜真卿俯身看着地图，手指在河南道的区域轻轻敲击，眉头渐渐紧锁：“你说得对，杨国忠与李林甫本质上不同。李林甫虽阴险狡诈，却还懂得‘朝堂平衡之术’，不会轻易动摇地方根基，怕引发民变；而杨国忠靠着杨贵妃的关系上位，本身根基就不稳，又急于证明自己，必然会用更激进、更狠毒的手段立威。河南若真成了他‘清除异己的战场’，最先受苦的还是无辜百姓，咱们之前辛苦推行的民生新政，也可能毁于一旦。”

“那咱们该咋办啊？” 赛义德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走进来，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放下盘子问道，脸上满是焦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杨国忠搞破坏吧？俺的胡饼坊还指望河南道的粮食呢，要是粮草被截断，俺可就烤不出胡饼了，乡民们也得饿肚子！沙赫里二世也得跟着受苦，它最爱吃的苜蓿，也得靠商队从山东运过来，要是粮道断了，它也得饿瘦了！”

沙赫里二世像是被说中了担忧，耷拉着耳朵，走到李默身边，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还发出委屈的 “嗷” 叫声，像是在寻求安慰 “别让俺饿肚子”。颜真卿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眼前的一人一驴，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荀子》有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杨氏若倒行逆施，不顾百姓死活，失了民心，其覆亡之期，必不远矣。咱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惊慌失措，而是提前布局 —— 既要守住自己的地盘，确保新政不被破坏，也要护住百姓的生计，不让他们因朝堂斗争受苦。只要民心在咱们这边，就算杨国忠再嚣张，也掀不起大浪。”

李默眼前一亮，点头认同：“颜太守说得是！民心才是根本，只要百姓支持咱们，就算杨国忠有再多阴谋诡计，也无法动摇咱们的根基。咱们可以从两方面入手：一方面，加强郾城与平原郡的联系，建立‘情报互通、粮草互济’的机制，若是一方遇到危机，另一方能及时支援，不让杨国忠有逐个击破的机会；另一方面，加快军事准备，陈娘子的军工坊正在改良弩机和研发火药，目前改良弩机的射程已达百步，比普通弩机远了三成，火药也已能用于制作简易炸药包；李光弼将军也答应派十名精通水性的老兵来训练咱们的水工，将水工与乡勇合并，组建‘联防队’。只要咱们有足够的实力，就能震慑杨国忠的爪牙，让他们不敢轻易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