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帝心难测(1/2)

长安大明宫的紫宸殿内,香炉里燃着昂贵的龙涎香,青烟袅袅缠绕着殿顶的盘龙藻井,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玄宗李隆基坐在龙椅上,手里摩挲着一枚羊脂玉扳指,目光落在案头那封边令诚的密信上,眉头微蹙,神色难辨。

殿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杨国忠站在最前面,红袍玉带衬得他面色越发张扬。他见玄宗迟迟不说话,忍不住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李默妄议朝政,暗指范阳节度使不忠,此乃离间君臣之举!若不严惩,恐日后武将人人自危,无人再为大唐效力!”

话音刚落,太子李亨的心腹、东宫詹事李泌立刻出列反驳:“杨相此言差矣!李默在安西屡立奇功,破苯教祭坛、造灰口铁炮,连败吐蕃,其功不可没。此次不过是酒后失言,提及范阳军力膨胀,亦是出于对大唐边防的担忧,何来离间之说?”

杨国忠斜睨了李泌一眼,冷笑道:“李詹事莫不是收了李默的好处?范阳军乃帝国屏障,安禄山更是陛下亲封的东平郡王,忠心耿耿,李默仅凭臆测便断言其必反,不是离间是什么?依臣之见,当即刻下旨,将李默押解回京,打入天牢严加审讯!”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支持杨国忠的官员纷纷附和,而倾向太子的官员则据理力争,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玄宗轻轻咳嗽一声,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龙椅上那位帝王身上。

玄宗放下玉扳指,拿起密信又看了一遍,缓缓开口:“边令诚在信中说,李默提及‘备粮灵武’,诸位可知灵武乃何地?”

兵部尚书韦见素躬身答道:“回陛下,灵武乃朔方军治所,地势险要,粮草充足,是西北边防要地。”

“哦?” 玄宗挑了挑眉,目光扫过众人,“李默一个从未来过长安的年轻人,竟知晓灵武的重要性?倒是有些意思。” 他顿了顿,又道,“杨国忠说他是离间君臣,李泌说他是酒后失言,朕倒想听听高力士的看法。”

一直站在玄宗身旁的高力士连忙躬身:“老奴以为,李默此人虽年轻,却颇有见识。安西之战,他以战鼓破次声波、用蚕丝缝血管,可见其才智过人。此次言语或许有失妥当,但未必是恶意。且朔方军众将联名上书,为其军功作保,若是严惩,恐寒了边疆将士的心。”

玄宗点了点头,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陷入沉思。他心里清楚,杨国忠想借此事打压太子势力 —— 毕竟李默与太子通过高力士有过联系,而安禄山虽表面忠心,手握三镇兵权,确实是个隐患。若严惩李默,会让边疆将士觉得朝廷不辨忠奸;若放任不管,又恐开了 “妄议朝政” 的先例。

“陛下,” 杨国忠见玄宗犹豫不决,又上前道,“若不处置李默,安禄山得知后,定会以为陛下怀疑他,心生不满,恐生祸端啊!”

玄宗瞥了杨国忠一眼,淡淡道:“安禄山忠心与否,朕自有判断。李默虽言语不当,但念其有功于国,若打入天牢,未免太过严苛。”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坚定,“传朕旨意:李默妄议朝政,罚俸一年,暂留安西,由高仙芝严加看管,观察其言行,若再有不当,再作处置。”

此旨一出,杨国忠脸色微变,却不敢反驳,只能躬身领旨。李泌则松了口气,暗暗佩服玄宗的平衡之术 —— 既没严惩李默,给了杨国忠面子,又将李默留在安西,避免他卷入长安的政治漩涡,实为保护性拘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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