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马场残场(2/2)

李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像块要下雨的乌云。他挥了挥手,随从们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脚步轻得像猫。“李郎君,” 他突然凑近,嘴里的酒气喷了李默一脸,“本王知道你有本事,能看透未来,就像…… 就像能从铁矿里看出钢来。” 他抓起李默的手,往自己胳膊上一划,血珠立刻冒了出来,像颗颗红色的珍珠,“只要你跟本王合作,以后这天下……”

“殿下慎言!” 李默赶紧抽回手,手心的汗把血珠蹭得到处都是,“我就是个打铁的,连自家的铁匠铺都管不好,哪懂什么天下大事。您要是想打把好刀,我倒能帮忙,保证锋利得能剃胡子,上次给金吾卫的张校尉打了把,他说刮胡子比用剃刀还舒服,就是不小心割破了喉咙,现在说话还漏风呢。”

远处突然传来马嘶声,凄厉得像哭丧,吓得阿依娜尖叫一声,躲到李默身后。李亨的脸色变了变,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狼:“有人来了,” 他往球场深处指了指,“跟我来,有话里面说,别让不相干的人听见,不然大家都得完蛋,像这马球场里的鬼魂一样,永无宁日。”

李默被半推半就地往球场深处走,脚下的碎石子硌得脚疼,像踩在刀尖上。他回头望了眼那两个黑衣人,他们正鬼鬼祟祟地往门口张望,腰间的佩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像两只随时会扑上来的恶狼。系统在视网膜上乱闪,像个慌了神的报信兵,他突然有种预感,这崇仁坊的马球场,怕是比终南山的矿洞还要危险,进去了就难出来了。

阿依娜的琉璃珠发出 “嗡” 的轻响,珠子里的小镜子映出随从们的玉佩,其中一块的牡丹纹里,竟藏着个小小的 “杨” 字,像只躲在花瓣里的虫子。“他们…… 他们不对劲,” 她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那玉佩是杨家的记号,我在西市见过杨贵妃的姐姐戴过,一模一样的,就是没这个难看。”

李默的心沉到了谷底,像块掉进冰窟窿的石头。他望着李亨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太子比王维还难猜,明明是东宫储君,却和杨家的人混在一起,还跑到这废弃的马球场来搞秘密集会,怕不是在演什么戏,而他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蛋。

球场深处有间破败的亭子,柱子上刻满了字,大多是 “某某到此一游”,其中一个歪歪扭扭的 “亨” 字特别显眼,旁边画着个笑脸,像个调皮的孩子。李亨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吧,” 他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往地上一倒,酒液在月光下像条银色的蛇,“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本王和那些人一样,满脑子都是权力,是不是?”

李默没坐,就站在亭外,眼睛盯着那酒葫芦,总觉得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好酒,说不定掺了巴豆,就像上次杨国忠想给他的马加料一样。“殿下是储君,” 他干笑两声,“心思自然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一样,我们想的是怎么多打些粮食,殿下想的是怎么国泰民安,都是正经事,就是…… 就是场合怪了点,像拍鬼片似的。”

李亨突然把葫芦往地上一摔,酒葫芦碎成几片,像朵绽开的玻璃花。“别跟本王绕圈子,” 他的声音像打雷,“你到底答不答应?只要你帮本王,以后你的曲辕犁想推广到哪里就推广到哪里,谁要是敢拦着,本王就砍了他的脑袋,像砍西瓜一样,咔嚓一声。”

远处的马嘶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了,像就在亭子外面。李默的手心全是汗,像刚洗过手没擦干。他知道,这时候说不,怕是走不出这崇仁坊了,可要是答应了,又不知道会被卷进什么麻烦里,说不定比终南山的矿洞还深,爬都爬不出来。

阿依娜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琉璃珠贴在他胳膊上,珠子里的小镜子映出亭柱上的字 —— 那些 “到此一游” 的刻痕里,竟藏着些奇怪的符号,像系统显示的安禄山势力图谱,只是更潦草,像用指甲抠出来的。“这些字,” 她的声音像蚊子哼,“和马球杆上的纹路一样,都是同一个人刻的,手劲很大,把石头都抠出了毛边。”

李默抬头看向李亨,他正盯着地上的碎葫芦,脸色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块被扔进水里的墨块。突然,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纸卷,正好落在李亨的脚边,上面安禄山的名字被风吹得哗哗响,像在嘲笑什么。

“看来,” 李亨弯腰捡起纸卷,声音突然平静下来,“本王得让你看看更实在的东西了,光说不练,你怕是不信。” 他拍了拍手,两个随从抬着个箱子从暗处走出来,箱子上的锁是纯金的,闪得人睁不开眼,像块巨大的金子在移动。

李默的心跳得像打鼓,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警告:【检测到高能量反应!疑似危险物品!】他握紧了阿依娜的手,突然觉得这废弃的马球场,就是个巨大的陷阱,而他们已经走到了陷阱的中心,就等着有人按下开关,把他们埋在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