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深入学习守则(1/2)
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广州的上空。
陈默坐在秘密情报组宿舍的木桌前,窗棂外偶尔掠过巡夜哨兵的手电光,光柱刺破黑暗又迅速敛去,只留下桌上那本蓝布封皮的册子,在油灯昏黄的光晕里泛着陈旧的光泽——封面上用小楷写着《情报工作守则》,落款处“戴笠”两个字笔锋凌厉,像两把藏在暗处的匕首。
他的指尖翻过泛黄的纸页,油墨味混着淡淡的霉味飘进鼻腔。
这个册子是三天前从情报组档案室借来的,封面内侧还贴着张泛黄的借阅标签,上面的字迹模糊,只隐约能看清“民国26年”的字样。陈默深吸口气,将油灯拨亮些,指尖落在“第一章 情报人员之立身准则”上,逐字逐句地读了起来。
“情报者,国之耳目也。轻则关乎一役之胜负,重则系乎社稷之安危……”
戴笠的文字没有半分修饰,字字都像敲在铁板上,直白得近乎残酷。陈默一边读,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笔记本,用铅笔在上面快速批注:“立身先立心——心不坚,则言易泄;言泄,则事败人亡。”
他想起刚进情报组时,老组员也是老地下党员老吴说过的话:“咱们干这行的,舌头是刀,笔杆是枪,可最要紧的是心里得有杆秤,知道什么能说,什么能写,什么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吐半个字。”
窗外的风声渐紧,吹得窗纸“哗啦”作响。
陈默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桌角堆着的几本军事书籍还没翻,一本《孙子兵法》的封面上画满了圈点,另一本《历代战役评析》里夹着他手写的战役地图草图,从官渡之战到赤壁之战,用不同颜色的铅笔标注着兵力部署、情报传递路线。
他伸手拿起《历代战役评析》,翻到“淝水之战”那一页,上面写着:“前秦败,非兵少将寡,实因情报误判——不知晋军虚实,轻信降将之言,终致草木皆兵。”
这是他最近摸索出的学习方法:把情报理论和历史战役对照着看。
戴笠在《守则》里说“情报之要,在‘准’与‘快’”,可“准”字怎么来?陈默觉得,就是从无数次对历史的复盘里练出来的——看懂了古人怎么因情报失误吃败仗,才能在日后的工作里避开同样的坑。
就像现在,他盯着淝水之战的草图,脑子里却在想,如果换成自己是晋军的情报官,该怎么传递“秦军虽众却军心涣散”的消息?是派个斥候,乔装成流民,还是通过驿站的文书夹带密信?
正想得入神,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三下,顿一顿,再两下——是老吴的暗号。
陈默迅速合上书册,将笔记本塞进枕头底下,又把油灯调暗些,才低声应道:“进来。”
门轴“吱呀”一声轻响,老吴裹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他约40岁,脸上有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是10年前在上海搞党的地下工作时留下的。老吴手里端着个粗瓷碗,碗里飘着几片菜叶,热气腾腾的:“看你灯还亮着,猜你没睡,给你端了碗热汤面。”
陈默连忙起身,接过碗来,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里。
老吴在情报组跟着戴笠干了近十年,论实战经验,组里没有人比得过他。
陈默一直想找机会向他请教,只是老吴话少,平日里除了交代任务,很少和人闲聊。今天难得他主动过来,陈默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问些问题。
“老吴,您坐。”陈默搬过一把椅子,又给老周倒了杯热水。老吴坐下,目光落在桌上的《情报工作守则》上,笑了笑:“这册子我当年也读过,戴老板写的东西,看着简单,真要做到,很难。”
“我正琢磨着呢,”陈默顺势开口,“《守则》里说‘情报传递需避繁就简,忌拖泥带水’,可要是遇到复杂的消息,比如涉及兵力部署、时间地点,怎么才能既简洁又不遗漏关键信息?”
老吴端起水杯喝了口,指节分明的手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这得看情况。要是当面传递,就用‘切口+手势’,比如咱们组里的规矩,‘东边起风了’是指有紧急情报,‘带件衣服’是要准备撤离——一句话,一个动作,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听了也白听。要是书面传递,就得用密写。”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点淡黄色的粉末,又拿起陈默的铅笔,在纸上写了个“密”字:“这是硫磺粉,混着米汤写在纸上,干了看不见,用碘酒一涂就显形。当年我在上海,给租界里的同志传消息,就用这个法子,就算被巡捕查了,他们也看不出破绽。”
陈默眼睛一亮,连忙拿起笔记本记下来:“那要是遇到敌人搜身,密信藏在哪最安全?”
“藏在哪都不安全,最安全的是‘记在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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