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李儒的疑心未除,对林渊的暗中观察(2/2)
周围的西凉兵卒们都发出了哄笑声,他们最喜欢看这种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被踩进泥里的戏码。
而那两名李儒的探子,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这一切,都符合一个骤然得志的底层军官该有的表现。
骂了几句,林渊似乎觉得失了身份,又或许是骂累了,他“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身便走。
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的余光瞥见,王允正用那只完好的手,死死地捂着胸口,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气绝身亡。
演得不错。
林渊在心中,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他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辱骂,对王允而言都是真实的酷刑。但那条被强行编织的“忠诚”之线,却会压制住他所有的反抗念头,让他只能被动地承受,并完美地扮演好一个“阶下囚”的角色。
林渊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拿起一个干硬的胡饼,就着水囊里的凉水,大口地啃了起来。他吃得很快,很香,像一个饿了许久的苦力。
他能感觉到,那两道监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挪开了。
似乎,他刚才那番粗野的表演,成功地取悦了他们背后的主人。
然而,当林渊再次催动天书,看向李儒所在的马车时,他的眉头,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那条灰色的“怀疑”之线,非但没有变淡,反而……比之前更加深邃,颜色也从浅灰,变成了近乎墨色的深灰。
怎么回事?
林渊的脑子飞速运转。
他的表演,应该天衣无缝才对。一个幸进的小人,一个被羞辱的前朝重臣,这出戏的逻辑完美闭环。李儒这种聪明人,最喜欢的就是用自己能够理解的逻辑去解释一切。
可为什么,他的怀疑反而加深了?
林渊一边啃着胡饼,一边在脑海中复盘着自己从见到李儒以来的每一个细节。
突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明白了。
问题,不在于他演得不好。
而在于,他演得太好了!
他所扮演的这个“林渊”,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西凉亲兵,到卷入连环计,再到截胡貂蝉,献计董卓,最后成为亲卫校尉……这一切的晋升,在旁人看来,充满了太多的“运气”和“巧合”。
而他刚才的表现,无论是对下属的管束,对上级的谄媚,还是对敌人的跋扈,都表现得滴水不漏,完美地符合了一个“小人得志”的模板。
可一个真正靠运气和巧合上位的人,是做不到如此“完美”的。
他应该会有些许的不安,会有些许的笨拙,会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而自己,太过从容了。
这份从容,才是李儒眼中,最大的“不协调”之处。
这个老奸巨猾的毒蛇,他怀疑的,不是林渊的忠诚,也不是林渊的动机。
他怀疑的,是“林渊”这个身份本身。他觉得,这个完美的“小人”面具之下,藏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灵魂。
林-渊将最后一口胡饼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仿佛在咀嚼一个棘手的敌人。
他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条毒蛇的敏锐。
想用简单的表演来糊弄过去,恐怕是不行了。自己越是想扮演一个“正常”的幸进之徒,在李儒眼中,就越是“不正常”。
看来,得换个思路了。
既然无法消除他的怀疑,那不如……就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真相”。
一个足以让他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彻底移开的,惊天动地的“真相”。
林渊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望向了队伍中另一处地方。
那里,吕布正骑在他的赤兔马上,沉默地前行。他与董卓的楼车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仿佛隔着一条无形的鸿沟。
林渊看到,在那位温侯的头顶,一股暴烈的紫色气运正在压抑地翻滚着,而他与董卓之间那条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子”情义线,在经历了王允府邸的风波后,已经变得细若游丝。
林渊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李儒不是想找一个答案吗?
那自己,就亲手给他造一个。
一个能把所有不合理,都变得合理的答案。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西斜的太阳将官道染成了一片昏黄。
距离长安,不远了。
而长安城里的那场好戏,也该提前准备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