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吕布的撤退,对林渊的恨意加剧(1/2)

“当——!当——!当——!”

急促而混乱的鸣金之声,如同一瓢冷水,猛地浇在沸腾的战场上。

那声音里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充满了仓皇与惊恐,像是在催促着什么,又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正在围攻吕布的袁军士卒,动作齐齐一滞。

他们下意识地回头,望向那片将夜空烧成一片不祥之色的火海,再听到那尖锐刺耳的鸣金声,脸上的悍勇与杀气,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是恐慌,是那股名为“军心涣散”的灰色瘟疫。

家,被偷了。

粮,被烧了。

还打什么?

原本如铁桶般密不透风的包围网,在这一瞬间,出现了无数道肉眼可见的缝隙。

吕布站在尸山血海之中,胸膛剧烈地起伏,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汗水的味道,呛得他喉咙发痒。他身上的西川红锦百花袍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被鲜血浸透成沉重的暗红色,紧紧贴在身上,数十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正向外渗着血。

赤兔马也打着响鼻,神骏的马身上同样布满了伤痕,呼出的气息带着白沫。

一人一马,都已是强弩之末。

可吕布没有感觉到丝毫力竭的疲惫,他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洞的虚无。

他赢了?

不。

他没赢。

他只是活下来了。

他没有靠自己天下无双的武艺杀穿敌阵,没有在万军之中斩下颜良的头颅。他只是因为敌人后院起火,无心恋战,才从这张死亡的大网中,捡回了一条命。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那些开始溃散的袁军士卒,死死地盯着远处那片冲天的火光。

那火光,像一只巨大而嘲弄的眼睛,在夜空中俯瞰着他,将他此刻狼狈不堪的身影,映照得一清二楚。

脑海里,那张年轻、平静,甚至带着几分谦卑笑容的脸,再一次,不请自来地浮现。

“此战,还需仰仗温侯神威。”

“温侯神勇,率先为大军破敌,实乃我军之幸。”

……

一句句他曾嗤之以鼻的恭维,此刻却化作了最恶毒的谶语,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他,吕布,天下第一的温侯,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红着眼睛一头撞向了斗牛士最坚固的壁垒。而那个真正的猎人,却在他身后,用最轻描淡写的方式,刺出了最致命的一刀。

他不是主宰战场的魔神。

他只是一个被挂在鱼钩上,用来吸引鲨鱼注意力的,活蹦乱跳的诱饵。

一股混杂着屈辱、愤怒、不甘,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彻底比下去的挫败感,如同岩浆般冲刷着他的五脏六腑。

“啊——”

吕布仰天,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

他猛地一夹马腹,赤兔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忍着剧痛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朝着包围圈最薄弱的一处,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这一次,那些早已无心恋战的袁军士卒,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阻拦。他们惊恐地向两旁退去,让开了一条通路。

包围网,就这么被轻易地撕开了。

不是被他的方天画戟,而是被那场大火。

“撤!高顺!张辽!撤回大营!”

吕布的咆哮声在混乱的战场上响起,他调转马头,开始寻找自己那支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部队。

很快,他在一片尸骸中,找到了高顺和他的陷阵营。

这支吕布麾下最精锐的王牌,此刻看上去凄惨无比。原本整齐划一的方阵早已不复存在,人人带伤。高顺的头盔不知所踪,半边脸颊被鲜血覆盖,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从他的额头划到下颌,但他依旧挺直着脊梁,指挥着残存的士卒,结成一个圆阵,抵御着最后的冲击。

看到吕布杀来,高顺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

“将军!”

“走!”

吕布没有多余的废话,只吐出一个字。

他又找到了张辽。张辽的臂膀上插着一支断箭,正带着仅存的百余名并州狼骑,与张合的部队做着最后的缠斗。见到吕布,张辽精神一振,奋力逼退眼前的敌人,靠拢过来。

“将军,我们……”

“跟我走!”

吕布一戟挥出,将一名追击的袁军将领扫下马背,为张辽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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