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貂蝉的担忧,吕布的命运转折(1/2)

第84章:貂蝉的担忧,吕布的命运转折

相国府的骚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李傕、郭汜的大军将整座府邸内外三层围得密不透风时,那股足以撕裂长安夜空的喧嚣,便被强行压制了下去。然而,风暴过后的死寂,比喧嚣本身更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血的腥气,木料烧焦的糊味,还有泥土被暴力翻开的生腥,混杂在一起,钻入每一个人的鼻腔,提醒着他们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噩梦。

貂蝉的院落,是这场风暴中一处诡异的静地。

她坐在妆台前,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铜镜在刚才的剧震中歪斜了,映出的容颜也因此变得有些扭曲。她没有去扶正镜子,只是怔怔地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自己。

那场父子相残的血腥画面,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

她见过男人之间的厮杀,在戏文里,在说书人的口中,英雄的对决总是伴随着金戈交鸣与豪情壮志。可她今晚看到的,却完全是另一回事。没有英雄,只有两头被欲望与愤怒支配的野兽。吕布那不似人声的咆哮,董卓那狰狞恶毒的诅咒,刀与戟碰撞时溅起的火星,还有被轻易剖开的血肉……

这一切都太过丑陋,太过真实。

真实到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反胃。

她本以为,在王允将她送入相国府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她将自己视为祭品,一块为了匡扶汉室而献祭的血肉。可她从未想过,自己这块祭品,会引发如此直接、如此野蛮的争夺。

她就像一个被扔进兽栏的玩偶,两头最凶猛的野兽为了抢夺她,不惜将对方撕成碎片。这种认知,让她感到的不是虚荣,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与屈辱。

吕布……

她想起那个男人最后看自己的眼神。那里面有痛苦,有不甘,有怨毒,唯独没有她曾经在戏文里看过的、属于英雄的半点清明。他看她,就像看一件被抢走又被玷污了的珍宝。

她心中没有半分怜悯,更无一丝爱意。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不安。那不是为吕布的命运担忧,而是为自己。她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带来灾祸的根源,害怕自己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窗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沉稳,与府内其他地方那些慌乱的、琐碎的脚步声截然不同。

貂蝉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

一道身影逆着廊下的灯火走了进来,昏黄的光线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从一片血腥狼藉中走来,倒像是踏月而归的书生。

是林渊。

他手上没有拿兵器,而是捧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狐裘披风。他的衣服很干净,脸上也没有丝毫惊惶之色,那双眼睛,在跳动的烛火下,依旧清澈而平静。

这种平静,在此时此刻的相国府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让人心安。

“夜里风大,当心着凉。”

林渊走到她身后,将那件柔软温暖的狐裘,轻轻披在了她单薄的肩上。

貂蝉的身体微微一颤。狐裘上,还带着属于他的、淡淡的体温和一股干净的皂角气味,瞬间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

她从镜子里看着他。他没有看她,而是伸手,将那面歪斜的铜镜扶正。镜中的画面,终于恢复了正常。

“外面……怎么样了?”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含的颤抖。

“奉先将军已经回营了,太师也已歇下。”林渊的回答言简意赅,他没有描述任何血腥的细节,只是陈述着一个“一切都已平息”的结果。

他拉过一张圆凳,在貂蝉身旁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她倒了一杯尚有余温的茶水,推到她面前。

“喝点水,定定神。”

他做着这一切,动作自然而流畅,就像是演练了千百遍。

貂蝉默默地端起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了一些。她小口地抿着茶,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林渊的侧脸。

“他们……会杀了对方吗?”她终于问出了心中最恐惧的问题。

林渊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起桌上一枚因震动而掉落的珠花,那珠花的花蕊已经摔坏了。他用手指轻轻拨弄着那残破的珠花,像是在研究一件有趣的物事。

片刻后,他才开口,声音很轻:“那是猛兽的争斗,与你无关。”

与你无关。

这四个字,像一道暖流,瞬间涌遍了貂蝉的四肢百骸。

从王允让她学习歌舞,到董卓将她收入府中,再到吕布为她拔戟相向,所有人都告诉她,这一切都和她有关。她是连环计中最美艳的刀刃,是太师府中最新奇的玩物,是温侯心中不可触碰的圣地。

只有林渊,告诉她,与你无关。

他将她从那个“祸水”的身份枷锁中,轻轻地摘了出来。

“可……可是……”貂蝉的眼眶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若不是因为我,奉先将军他……”

“他不是为你。”林渊打断了她的话,他转过头,第一次正视着她的眼睛,“他是为他的骄傲,为他的占有欲。就算今天没有你,明天也会因为一匹马,一座城,一句无心的话,而拔刀相向。他们的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一种容不下任何违逆与分享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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