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人马情未了(2/2)
原来是一股官军追上山来,扔绊马索绊倒了他的马。这时另几个官军也瞅准机会,绊马索一拉将谷风和雷鸣震的马一一绊倒。谷风的马跑的最快冲在最前,却不想这小山坡后边乃是一处断崖,谷风被绊倒处离断崖仅不足两丈,谷风正要勒马急停,谁料马被绊倒自己也被猛甩出去,正好甩下断崖。
官军将徐炎和雷鸣震的马匹拉起便要牵走,原来他们是为夺马而来。徐炎来不及出手夺回,瞥见那匹火龙驹也因离断崖太近收势不及,前脚已然触到断崖边上,眼看便要滑下去。徐炎知道这是一匹万中无一的宝马,想都没想一个纵跃过去,伸手抓住了马尾,使尽平生气力向后一拉,堪堪止住了它的滑落之势。那马似乎也受了惊吓,回身暴躁不已的上下纵跃,嘶鸣不止。徐炎一个不防,竟被它一撞滑下断崖。
那群官兵见了这举世罕见的宝马,早已是两眼放光,纷纷拿着绳索一拥而上。那马却分外惊恐焦躁,奋起四蹄踢飞了几名靠上来的官兵,扬长而去。那群官兵哪里肯舍,骂骂咧咧追了上去。徐炎只一手扒住断崖边上,刚要努力爬上去,忽听下面一个声音喊道:“救我!救我!”
徐炎低头一看,原来在右下方,谷风抓着崖壁上伸出的一株枯松,被山风一吹左右摇动。那枯松想是被他猛然下坠之势一拉,已然劈开一半摇摇欲断。本来若有借力之处,以谷风的武功不难上去,但此刻他却一动不敢动,生恐稍一用力折断枯枝坠下去,此时看到徐炎,登时如见了救星,也不管之前的芥蒂,朝他大声呼救。
徐炎见了,生怕他有失,顾不得先爬上去,将身子往右一移,把一只脚伸了过去,谷风立马一把抱住。他这一动果然那枯枝“喀拉”一下应声而断,谷风更是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死不放手。徐炎被他沉重的身躯一坠,手上一个没抓住,一下子滑了下去。
谷风一声惊嚎,幸而刚落下三尺徐炎又抓住一块略略凸出的岩石,说是凸出但宽还不足展开五指。徐炎咬紧牙死死抓住,直感觉一只胳膊就要断掉,再也使不出力气向上攀登。他心知这样下去绝坚持不了片刻,而谷风见四下崖壁光秃秃再无借力之处,只是死死抱住他腿,嘴上不住的喊:“抓紧啦!千万别松啊。”
徐炎眼看难以坚持,崖顶雷鸣震赶过来,探头喊道:“谷少爷!徐兄!你们没事吧!”谷风斥道:“废什么话!快想办法救我们!”雷鸣震连忙脱下外袍,撕做布条结成短绳抛给徐炎,徐炎刚想伸一只手抓住,谷风怒道:“笨蛋!先拉我上去!”雷鸣震一怔,将手中短绳往边上一挪,伸向下边的谷风。他这绳子结的仓促本就不长,要趴下身来才将将伸到谷风头顶。饶是如此,如果徐炎想,只需一伸手仍能抓住,但他唯恐雷鸣震这样趴在崖边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于是咬牙坚持着等谷风先上去。
谷风一手抓住了绳头,仍抱住徐炎腿的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往下一拉,徐炎本已是强弩之末气力已竭,这一下再也坚持不住,手下一滑跌下去了。
谷风生恐他下落时情急翻脸抓住自己,伸脚在崖壁上轻轻一点,往一边荡了开去。雷鸣震使尽浑身力气才没让自己被谷风拖下崖去,一点点将他拉了上来。
谷风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坐在崖边一动不动愣愣出神。好一会儿雷鸣震才小心翼翼问道:“谷少爷,咱们是不是下去看看?兴许徐兄还有救?”谷风回过神来,没好气道:“还看什么?早没命了!”雷鸣震道:“我刚才从上面看过了,这是个阶梯形状的断崖,这第一阶其实不高,下面又是密密丛丛的树林,或许徐兄命大,逃过一劫也说不定。”
谷风霍地站起,不耐烦道:“好!你要逞英雄,你就下去吧。”雷鸣震不敢得罪他,窘道:“我,我不是那意思。你说的是,他多半是活不了了,还是不去了吧。”
正在这时,忽听得得马蹄声响,谷风喜出望外,“这宝贝果真有灵性,还真找回来了。不枉我疼它一场。”雷鸣震回头一看,果见那火龙驹飞驰而来,谷风上前抱住它脖子甚是亲热。忽见它后臀之上插着一只羽箭,一道血迹顺着后腿直流下来,想必是那群官兵拿他不住,被他挣脱逃离,恼羞成怒之下发箭射它。
谷风对这匹宝马爱如性命,平日里精粮细料喂养,别说让他受伤,就是擦破点皮也要将家中养马仆役打个半死,如今见它受了箭伤,怎不心疼?一面咬牙恨恨道:“这帮有眼无珠的鸟兵,看我回去告诉我爹,定然揪出你们来,叫你们拿命来偿!”一面轻轻帮爱马拔出羽箭,敷上随身的金疮药。好在这箭入肉不深,想是它奔跑迅速,待箭射到时其势已衰,因而伤的并不算重。
那马敷好药后疼痛稍减,忽地嘶鸣一声转头向崖边奔去,谷风怎么拉也拉不住。它到崖边低头向下望了望,声声长嘶在下面山谷中回响,忽又扭头欲走。谷风斥道:“畜生!要上哪儿去,还不给我老实一点!”火龙驹不理会他的话,只是要挣扎要走。谷风从未见他这么不听使唤,死命抓住缰绳,怒道:“畜生,找死吗?再要胡闹,看我不大鞭子抽你!”说完,当真扬起一鞭子,抽在了它的身上。火龙驹人立而起,又是嘶吼一声,谷风再也拉扯不住,被它挣脱,沿着断崖边跑去了。
雷鸣震问:“怎么办?”谷风怎肯失去心爱宝马,道:“追!”
徐炎朦胧中只觉一股重重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气味难闻,继而便觉得浑身疼痛,缓缓睁开眼来,便发现一匹神骏火红的大马正低首不住地抚弄他脸,看来是为了叫醒他。
徐炎看了看四周,松柏茂密,树下常年落下的松针叠了厚厚一层,自己则躺在松针之上。徐炎努力去回想,只记得自己跌落断崖,之后便什么记不起了。其实一切便如雷鸣震所说,这断崖并不算高,跌落之时又经密密匝匝的松柏树枝阻挡,卸去了大半下落之势,落地时又正好落在厚厚的松针层上,因此身上除了被松枝刮破衣服和处处擦伤之外,倒不曾受什么致命伤。
徐炎勉力坐了起来,抚摸着火龙驹的头,大为感动,“你是专门跑下来找我的吗?”火龙驹将头在他脸上不住摩擦,徐炎道感慨道:“好朋友,真要谢谢你了,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在这荒山野谷里,被狼叼去吃了也说不定呢。”
火龙驹不住向自己背上回望,低声鸣叫。徐炎心领神会,“你是要带我离开这里吗?”火龙驹低鸣示意。徐炎道:“那辛苦你了朋友。”徐炎想要试着起身,但刚一动,浑身筋骨似是散了架一般剧痛难忍,炎啊了一声,没能起来。火龙驹见了,张嘴咬住徐炎腰带,将他提了起来,轻轻放于三丈远外的一块平坦岩石上,而后俯身跪于石下。
徐炎见了,心下感激,“多谢你了。”爬到马鞍上伏下,火龙驹甚通灵性,知他身上有伤,不敢奋蹄狂奔,收束住性子驮着他慢慢向山谷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