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同门的意外相遇(1/2)
徐炎茫然地看着范争雄的尸首,呆坐了半天,才终于从悲恸中醒来。他先挖了个坑,将范争雄草草埋葬,竖草为香,在范争雄坟前拜道:“师父,您放心吧,弟子一定不负您的教诲,完成您的心愿。”然后将范争雄的寒渊刀用布条紧紧包裹,以防被人认出,再将其背在身上。最后朝范争雄的坟茔拜了三拜,起身继续向北而去。
徐炎一路晓行夜宿,走了三日,来到一处叫白马集的市镇,这里距九省通衢的武汉三镇已是不远,再有半日的路程,到了汉口,就可以从那里上船,溯汉江而上,直到襄阳,然后从那里下船登岸,一路向北就可到南阳了。
徐炎看已经日近中午,便来到镇中一家叫“福云居”的客栈,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要了几个馒头,两个小菜,自顾自吃了起来。正吃着,忽听不远处座位上一人小声说道:“师弟,找了这么多天了,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你说师父他老人家会不会?”虽然那人说话声音很小,但徐炎毕竟是习武之人,耳力较之常人自然不同,是以倒也勉强听得清楚。
只听旁边一人小声斥道:“师兄!你胡说些什么?师父他老人家武功盖世,谁能伤的了他?‘四海游龙’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可是白叫的吗?”
徐炎一听吃惊不小,手中的筷子都差点掉了下来。“四海游龙”,那不是师父吗?师父说过大师兄现在李自成军中,那么这两人必定是二师兄和三师兄了?
徐炎悄悄转头一看,见自己右前方冲门的一张桌上,坐着两个年轻人,都是二十几岁年纪。其中一个一身白衣,手执折扇,面容白皙倜傥英俊,另一个则身材略矮,皮肤黝黑,双目有神四肢粗壮,一看就身具很高明的外家功夫,只不过长得方头大嘴,相貌比起旁边那位可是天上地下了。
只听那白衣人轻声笑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你又何必当真?”徐炎见了,心想这个人该就是二师兄了,他还记得师父跟他说过,二师兄名唤‘飞天玉虎’欧阳明,旁边那个黑汉子,自然是三师兄‘铁面刀’桑奇了。
徐炎万万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了同门,心中顿时一阵大喜过望,刚要起身过去相认,忽然一想,自己就这么贸然过去,且不说他们是否会相信自己,若是他们问起师父的下落,自己该如何对答?师父临终将如此大事托付自己,并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轻易将这机密大事泄露给任何人,若是师兄们追问起来,实说固然不行,若是扯谎,自己这从小憨直的性情,三句话之内必被看出破绽,到时徒给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再三思量,徐炎还是按捺住了性子,继续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是再没心思吃下去,凝心听着他们在说些什么。
就听桑奇又正色道:“师兄这是什么话!咱们做弟子的,哪有拿师父的性命安危说笑的!”欧阳明摆摆手不耐烦道:“好,好,就你是师父的好弟子,就你担心师父安危行了吧?”桑奇虽听出他话里有刺,但拙于言辞,一时也找不到话反驳。
欧阳明转而笑道:“师弟,你说这么多年,师父常年在外,神神秘秘地也不知忙些什么,有一次我好心问起,师父竟严厉地斥责我,说只管专心学武,不该问的事情不要多问!唉,我也是关心他老人家,怕他太过劳累嘛!”桑奇道:“师父不跟我们说,一定有他的理由。”欧阳明手摇折扇,摇头叹道:“唉,师弟啊,你说我在咱师兄弟三个里头最不成器,也不讨师父喜欢,不跟我说也就罢了。可师弟你天资聪颖,勤恳用功,对师父忠心耿耿,师父对你可是青眼有加啊,我可是不止一次听他老人家说,无论是武功还是人品,师弟你是最得他的真传的。按理不管怎么说,师父都不该瞒着你啊。”桑奇道:“师父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顿了一下,又说道:“再说,师父几时不喜欢你了,他不过是告诫你练武和为人不可心浮气躁,多修心养性,他是为你好。”欧阳明叹了口气道:“我也是为师弟你觉得不平啊,你说如果师父觉得有什么事不便于说与咱们知道,那为什么偏偏大师兄这么多年不但什么都知道,还帮着师父东奔西跑地办事?难道在师父心中,师弟你不如大师兄?”
他这番话一说,倒是让桑奇面色一沉,缓缓拿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我自小父母双亡,流落四方,若不是师父收留,我早已饿死在荒野了。师父的大恩大德,我今生粉身难报,他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何况,大师兄武功韬略样样胜我,师父倚重他,也是应该的。”
欧阳明点头道:“师弟真是忠厚之人啊。”忽然四处张望了一下,低头将声音压得更低问道:“师父这些年在忙些什么事,师弟你真的不知道吗?”桑奇脸上变色,道:“我说过不知道自然就不知道,难道还存心欺瞒不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他这一番话带着气,声音有些大,惊的四座都向这边看。
欧阳明赶紧轻轻拍了拍他,赔笑道:“师弟,别生气嘛,我也就是随口问问。我哪能连你都信不过啊。何况,你就是瞒着我,也不可能瞒着师妹的不是?”一提“师妹”两字,桑奇那黝黑的脸上竟然微微泛红,低下头不说话了。
徐炎在旁听了也甚是惊疑,他们所说的“师妹”是谁?怎么没听师父说起过?难道自己认错了,这二人不是自己的师兄?可是江湖上哪还有第二个人敢称“四海游龙”?若他们真有一个师妹,那么就该是自己的师姐了,为何师父那日绝口不提,只说自己有三个师兄呢?
徐炎想不出头绪,又听欧阳明道:“其实我也是觉得师父他老人家太过谨小慎微了,就算咱们兄弟武功不济,没法像大师兄那样帮他办大事,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我也是受师父多年教诲之恩,如今没法给他分忧解难,我这心里也着急啊。就说这次吧,师父若是带咱们一个在身边,也不会,唉,这泰山大会的日子可是越来越近了,你说……”还不等他说完,桑奇突然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脸上堆满喜色,一下子从座上跳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门边,“师妹来啦,累了吧,来,快些坐!”
徐炎适才一心听他们说话,没有注意门口有人进来,这时目光随着桑奇往门口望去,只见走进来一个白衣姑娘,手持一柄短刀,不施粉黛,素净淡雅。只是眉目间有些忧郁之色,别有几分冷若冰霜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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