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范争雄的真实目的(1/2)

徐炎此时不用说就已经猜到了,“是侯震南挟图私逃了是吗?”范争雄道:“是啊,我杀退追兵后不顾身上伤势赶去与侯震南会合,哪知等我赶到了地方,却不见侯震南的踪影。开始我还担心,是不是他出了什么意外。可后来我反复查看,那里并无半点打斗的痕迹,这才隐隐感觉事情不妙,重宝在手谁能不动心呢,这也是我一直最担心的。我知道他心中愧对老父,拿了这图一定会先赶回福建老家去再图取宝的事,于是我沿着南下的道路一路狂追,终于岳阳附近追上了他。我劝他回心转意,他执意不听,说不得只好动手了。我夺回了图,还伤了他,但终究念着这一番兄弟情谊,没有杀了他。可是后来我却猛然想到他随我去过武陵县的事,心中放心不下,就急忙转道来此,想要接走老母安顿。唉,当时只盼他良心未泯,不至于出卖我,哪知道……”

徐炎点头道:“全明白了,后来就发生了我在武昌城外遇到的事。”范争雄道:“不错,想不到这秋横戈被我击退后,贼心不死,竟然跑去武昌城找楚王借来了‘湘南四煞’,继续来跟我为难。”徐炎愤然道:“这个楚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世代镇守武昌,家中累积的财富何止千万,只怕比起陈友谅的遗宝也不遑多让,可是大荒之年他不拿出一丝一毫来赈济百姓不说,多年来朝廷战事吃紧粮饷不济,他也是一毛不拔,真是个十足的守财奴。”范争雄道:“他不但不舍得给朝廷和百姓拿出一毫一厘,反而不惜重金请来‘湘南四煞’给他看家护院,这个守财奴真是天真的可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他们朱家的江山不保,凭着区区‘湘南四煞’又怎可能保得住他的财宝?到头来还不是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哼!‘湘南四煞,若不是之前连番苦战受了伤,又被秋横戈暗算,凭这几块料,又岂能伤的了我?’”

徐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前辈,我还是有一件事不明白。”范争雄问道:“何事?”徐炎道:“我想所谓藏宝图,无非就是详细记载标注宝藏所在,如果有谁得到他了,纵然像我这样资质愚笨些的,多看几遍也就了熟于心了,然后按图中所在去把宝藏找出来就是了,又何必老是带着张图在身上,提心吊胆徒增负累?”范争雄从怀中掏出一块丝绢,拿到徐炎身前,道:“这就是那张图,你看看吧。”徐炎惊慌道:“不,前辈,我,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范争雄摇了摇头,笑道:“我行走江湖半生,看人还是看得准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明白,也知道你没有此意。何况,我深夜冒险前来,又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把这幅图托付给你的,只管看就行。”

徐炎听了,略一迟疑,还是伸手缓缓接过了,展开来是一幅两尺见方的图画,图画上方写着“大汉皇帝亲藏宝藏图”几个字,下面纵横交错,画着许多的通道和暗室,又用密密麻麻的小字,注明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机关,居中一个硕大的空间内,标注着宝藏的所在。徐炎摇头道:“这,这图如果是真的,也只是藏宝之地的内部路径和机关图,至于宝藏到底在什么地方,却根本没有提及,就是想取到宝藏,又上哪里去找?可怜这么多武林中人流血送命,到头来却是为了这么一件毫无用处的东西。”说到这里突然想到自己这么说,无形中把范争雄也说了进去,甚为不妥,于是赶紧住口不言。

范争雄也不在意,道:“开始我也这么想,甚至有些灰心,可又一想,江湖历代相传陈友谅有一只星耀铁盒,而这铁盒确实又出现在张羽手中,这张羽的武功又与传闻中的张氏武学确是一脉相承,他们这个是假不来的,而且此番他苦心筹划,志在必得,在那么多江湖豪客面前若用假图怕是难免会露出破绽,所以这图当是真的无疑。我又仔细看了看,这途中所绘机关消息,似乎是暗合着奇门五行之术,我想必有玄机。这张羽临去前说什么我得到图也难以取得宝藏,只怕就是算定我解不出图中的秘密。”徐炎道:“您是说,藏宝之地的秘密,也许就藏在这些机关和注解之中?”范争雄点了点头。

徐炎又问:“那,前辈打算怎么办?”

范争雄神色庄重地说道:“这正是我来找你的目的所在。”

徐炎好像在等他这句话,想要说什么,迟疑了一下,低下头没有说出来。范争雄早已看在眼里,温言道:“你我虽相交时间不长,但贵在知心,若有什么难处,只管明言,我不会怪你,咱们江湖中人,最要不得的就是婆婆妈妈的。”徐炎听了,低声问道:“前辈,您,可是要我去帮您把这图,送去李……李自成军中?”范争雄想了想,问道:“如果是的话,你不愿去?”徐炎连忙道:“不,不,您是我景仰的英雄,若是别的事,只要您吩咐,就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我也会不会有一丝犹疑,只是,去帮李自成……”范争雄道:“你毕竟还是朝廷命官之子,说什么也不能出面去结交这些叛匪流寇对吗?”

这话徐炎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什么命官不命官的,我是不在乎的,只不过爹从小教我读书,告诫我要忠君报国,这些年我虽然跟我爹多有抵触,也不认同他的很多做法,可是我如果去帮助李自成他们,那就等于跟我爹彻底撕破脸,甚至是为敌了,更何况……”

范争雄问道:“何况什么?”

徐炎又迟疑了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李自成我没有遇到过,不过和他一起的那个张献忠,我是见过的,我虽然同情他们的苦处,可也实在难以苟同他们的作为。”范争雄惊讶地发现徐炎稚嫩的脸上浮现一丝从未见过的怒容,问道:“怎么?”徐炎道:“几年前,张献忠的队伍被官军连连击败,势穷力困,来到湖南,就驻扎在武陵县外。当时我爹为保一方百姓平安,也为了这些民军能有一条出路,就亲自出城和张献忠见面,晓以大义劝他投降。没想到张献忠没讲任何条件就爽快地答应了。于是我爹当即写表文申奏朝廷,愿意作保,希望朝廷招安张献忠,后来朝廷也答应了。这样,官军就不再对张献忠的队伍穷追猛打,他就驻扎在武陵城外躲过了一劫。没想到不出一月,他缓过气来,军中粮食吃尽,就狮子大开口向我爹索要三千石军粮,眼前这种年景就是不碰见灾荒,百姓一年辛苦收来的粮食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还要供应朝廷繁重的赋税,那还能有粮食给他军粮?我爹一面写信给张献忠申明难处,一面千方百计给他凑了五十石粮食送去。谁知道张献忠见了大怒,一把把信撕毁,说他要三千石却送来五十石,分明是藐视他,于是尽起手下劫掠了城外的大小村庄,又杀气腾腾的来攻打县城。幸亏我爹在他开口要粮时就有所警觉,一边与他周旋,安排加强守备,一边快马送信给湖广总督。就这样,他领着全城兵民死守了两天两夜,眼看要被攻破,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左良玉率兵从武昌赶到将其杀退。县城虽然保住了,但城外的大小十三个村庄尸横遍野,上到耄耋老人,下到吃奶婴孩,无一活口,所有财物被洗劫一空,我那时候才十来岁,看到那番人家地狱般的景象,连做了几个月的噩梦。为这事,我爹险些被朝廷革职问斩,幸亏湖广巡抚何大人与我爹是同科进士,上本为我爹辩护,说他当初不过是受张献忠的蒙蔽,况且身先士卒带领军民守城,可以功抵过。就这样,朝廷最终才免了我爹的死罪,将他降一品留用,让他戴罪立功。这都是这些所谓‘义军’干的好事。”说到最后,牙根紧咬,犹自怒气难平。

范争雄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道:“这事我也听说过。唉,张献忠这人,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副流寇习气,胸无大志,不但你,我也是瞧不上他的。不过孩子,并非所有的义军都是像他那般样子,至少李闯王就不是。你听说过‘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的话吗?还有他那‘三年不征’的昭告。他的队伍军纪严明,体惜百姓,不但不强加税赋于民,反而屡屡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切不可将他跟张献忠之流视为一路。他越是体恤百姓,我就越是要取到这份宝藏,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这样他才可以放开手脚,重整江山,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徐炎听了,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怒气稍平,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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