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黄亦玫为傅家明完成遗愿(2/2)

振华哥转过头,疑惑地看向我。

我迎上振华哥的目光,将之前了解的信息,平静地陈述出来:

“你可能不知道,他们俩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傅家敏就劝过他哥哥,把真实的病情告诉玫瑰。但是傅家明,”我顿了顿,强调道,“他不以为然。而且,明确禁止他弟弟向玫瑰透露半个字。”

我停顿了一下,让这个信息在夜色中沉淀。然后,才抛出那个在我心中盘旋已久的、尖锐的评判:

“哥,你不觉得,这其实就是妥妥的‘骗婚’吗?”

“骗婚”这两个字,振华哥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显然被这个严厉的指控惊住了。

我没有停下,继续剥开傅家明那看似“磊落坦荡”的外衣:

“先天性心脏病,是有遗传概率的。他如果真心为玫瑰着想,为他们的未来考虑,哪怕只是一丝可能,他都应该在关系开始前,或者至少在关系深入前,坦诚相告。这是对伴侣最基本的尊重和负责。”

我的语气渐渐带上了压抑的怒气:

“他没有。他选择了隐瞒。这个看似风光霁月的傅家明,实际上,心思深沉得可怕。”

一个更冷酷,甚至有些残忍的推测,从我口中说出:

“他不告知病情,有没有可能,最初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在生命最后阶段,好好体验一场极致浪漫的、无需考虑后果的恋爱?用他的才华、他的魅力,捕获一个像玫瑰这样纯粹、热烈的灵魂,来为他最后的人生增光添彩?”

晚风吹过,带着寒意。“至于他‘体验’过后,玫瑰该怎么办?得知真相后要承受怎样的痛苦和挣扎?她的未来会不会被拖累?这些,”我看着振华哥,一字一句地说,“他或许,根本不在乎。他要的,只是他生命最后阶段,那场完美而自私的燃烧。”

振华哥沉默了,脸上的惋惜渐渐被一种沉重的思量所取代。傅家明那完美的形象,在这一刻,似乎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振华哥,如果傅家明去世,玫瑰情绪崩溃,我请求你,务必帮忙转达,或者……必要时,帮我拦住她。”我的语气加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用力挤出来:

“请她不要在那个状态下,来打扰我的女儿。”

我停顿了一下,让他感受到我话语里的决绝,然后才继续,声音里带着压抑许久的心疼和不容触碰的底线:

“乐仪现在需要稳定的生活,安全的环境给她成长”。

我的眼神锐利起来,带着一个父亲护卫幼崽般的本能:

“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哪怕是她的亲生母亲,这是我的底线。”

我看到振华哥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我没有给他打断的机会,紧接着给出了并非绝情的补充,清晰地划出了那条线的范围:

“我并非不让她们母女相见,只要她情绪稳定,能够理智地、平静地面对孩子,她随时都可以来看乐仪。”

振华哥听完我关于保护乐仪的请求,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仿佛想驱散某种令人头痛的景象,再开口时,语气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丝被点燃的怒火。

“你说得对,苏哲。乐仪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振华哥先是肯定了我的决定,随即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慨:

“可你知道玫瑰现在在做什么吗?她陪着傅家明,在完成傅家明的人生愿望清单”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接下来的话:

“其中有一项,是爬山!!”他像是要确认其荒谬性,“就傅家明现在那个身体,风一吹都怕他倒了,他怎么爬山?啊?他们居然真的去了!”

振华哥的胸膛因为怒气而微微起伏,他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在空中用力地挥了一下,仿佛想打散什么看不见的、令人焦躁的东西。

“我听说的时候,简直……简直气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哪里是完成愿望?这根本就是胡闹!”

振华哥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傅家明不顾自身状况的指责,但更深层的,是对玫瑰这种盲目跟随、甚至参与其中的心痛与愤怒。

他的语气充满了挫败感,“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傅家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理智、现实,她全都抛到脑后了!我说话,她根本听不进去半个字!”

振华哥看着我,眼神里交织着对妹妹行为的无法理解和对她未来处境的深切忧虑。

我平静的说道:“玫瑰自我感动,她觉得她现在的行为太伟大了,帮傅家明实现人生愿望,付出越多越感动,越觉得他们的爱情神圣不可侵犯。傅家明享受着玫瑰的付出,人生也无憾了”。

这种不顾一切的疯狂,不仅可能伤害他们自己,更会让所有关心他们的人,尤其是是乐仪,被动地卷入后续可能更深的痛苦漩涡之中。

“苏哲,”振华哥再次开口,语气已经平静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难得的、近乎自嘲的坦诚,“不瞒你说,刚开始知道玫瑰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对你……是真的很不放心。”

振华哥转过头,看向我,眼神里没有掩饰,直接道出了当年的观感:

“你这人,典型的富家子作风。洒脱,爱自由,对事业呢,也说不上有多大野心。你那种‘工作就是为了赚钱,赚钱就是为了更好地生活,所以我直接追求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的逻辑……”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准确的词,“在当时我看来,多少有点……不着调,缺乏点责任感。”

振华哥直言不讳地说出了最初的担忧:

“我当时是真怕,怕你对我妹妹,也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你这样的公子哥儿,身边从来不缺女孩子,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怕玫瑰她认真了,到头来受伤的是她。”

说到这里,振华哥停顿了一下,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重新审视,然后,他轻轻地、几乎是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语气发生了明显的转变,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确认和一丝淡淡的歉意: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对玫瑰,是认真的。”

“你后来为她做的那些改变,那些坚持,甚至……包括后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含糊地带过了关于苏谦和白晓荷的那一段,显然不想在此刻深究,“至少在对玫瑰的感情初衷上,我错看你了。你当时,是真心想跟她过一辈子的。”

这番迟来的“正名”,并没有让我感到多少欣慰,反而勾起了更多五味杂陈的回忆。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表情,没有接话,只是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我自嘲的说道:“玫瑰喜欢工作,工作能带给她成就感,她想做新时代独立女性,敢爱敢恨,说走就走,风一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