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苏哲和陈疏影结婚了(1/2)
苏家老宅那沉滞的空气,似乎永远也驱不散。自上次从陈家拜访回来,日子依旧如同上了锈的发条,在麻木与沉寂中一格一格地往前挪。我与陈疏影的关系,也维持着那种相敬如宾的、冰冷的平衡,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在各自划定的轨道上运行。
然而,这脆弱的平衡,很快就被母亲打破了。
一个午后,她将我唤到她的起居室。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老年人身上特有的衰败气息。她靠在躺椅上,盖着厚厚的毯子,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属于掌控者的光芒。
“苏哲,”她开门见山,没有任何铺垫,声音带着一种久违的、近乎急切的笃定,“你和疏影,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了。我看得出来,她是个好孩子,懂事,识大体,陈家那边,对我们也是满意的。这婚事,该定下来了。”
婚事。
这两个字,像两颗冰冷的石子,猝不及防地砸进我死水般的心湖,甚至没能激起多大的涟漪,只是缓缓沉底,带来一种沉闷的触感。
我愣住了。
这才多久?从第一次在那家会所尴尬的见面,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数月。我们之间,连情侣间最基本的亲密都谈不上,更多的是一种在母亲意志主导下的、各取所需的配合。谈婚论嫁?这进度快得让我感到荒谬,甚至有一丝被无形之手强行推着走的窒息感。
“妈,这是不是……太仓促了?”我试图表达一丝异议,声音干涩,“我和疏影,还需要再多了解……”
“了解什么?”母亲不耐烦地打断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专横,“疏影这样的家世、人品,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难道你还想着那个黄亦玫不成?苏哲,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别忘了苏家现在需要什么!陈家这门亲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必须给我定下来!”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仿佛我只要再说一个“不”字,就会引发一场她承受不起的风暴。
我看着母亲那张写满了算计和不容忤逆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一丝自我放弃般的麻木。
算了。
既然这是她想要的,既然陈疏影自己也选择了这条路,既然我的人生早已是一团乱麻,不在乎再多这一桩荒唐事。
随她吧。
我没有再争辩,只是沉默地垂下了眼帘。这沉默,在母亲看来,便是默许。
从母亲房间出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茫然攫住了我。我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这种被安排的、毫无感情基础的婚姻。我甚至觉得,这对陈疏影而言,是一种不公,一种牺牲。
我驱车,直接去了陈疏影的公寓。
她开门看到我,有些意外。她似乎刚沐浴过,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上未施粉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丽。不得不说,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有着良好的家世教养,气质沉静出众。这样的她,为何偏偏要选择我这样一个身心俱疲、过往复杂、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摊烂泥的男人?
我们坐在客厅里,气氛有些凝滞。
我看着她,看了很久,仿佛想从她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找出那个答案。最终,我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残忍的直白,开口问道:
“陈疏影,我现在最后问你一次,”我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就真的要嫁给我了。”
我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她,试图捕捉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语气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或许是残余的良知发出的劝诫:
“要慎重啊。我……我真不想再害一个女人了。”
这是我难得的真心话。我的前两段婚姻,无论是与黄亦玫的爱恨纠缠,还是与白晓荷那段始于责任终于疏离的关系,最终都以失败和伤害告终。我就像一个婚姻的诅咒,靠近我的女人,似乎都难有好下场。我不想,也害怕再将陈疏影拖入这个泥潭。
然而,陈疏影的反应,再次出乎我的意料。
她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愠怒,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或动摇。她只是抬起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眸,看着我,然后,用她那特有的、平稳无波的语调,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好。”
好?
这个回答,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我试图维持的冷静。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提高了音量,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最后的警告:
“你想清楚!这不仅仅是谈恋爱!这是政治联姻!牵扯到苏陈两家的脸面和利益!一旦结了,就不像普通婚姻那样容易离婚的!到时候,就不是你一个人说想抽身就能抽身的事情了!”
我将可能面临的后果,赤裸裸地摊开在她面前。
陈疏影依旧平静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退缩,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她微微抿了抿唇,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像磐石般坚定:
“我知道。我是自愿的。”
自愿的。
这两个字,彻底堵住了我所有劝诫的语言。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张漂亮却毫无情绪起伏的脸,看着她那双仿佛早已看透一切、并坦然接受一切的眼睛。我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莫名的释然。
既然她是自愿的,既然她清楚后果,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各取所需,各自承担罢了。
“好。”我最终,也只回了这一个字。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空洞。
于是,这场仓促而目的明确的婚姻,便被提上了日程。
婚礼的筹备,几乎是双方母亲一手操办的。我像个局外人,漠不关心。宴请名单,场地布置,流程安排……所有的一切,我都交由她们去决定。我知道,这场婚礼的本质,是一场做给外界看的、盛大的商业与政治秀,无关爱情,甚至无关我个人意愿。
但或许,是内心深处那点未曾完全泯灭的、对“婚姻”二字的最后一丝尊重,亦或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显得过于亏待这位“自愿”嫁给我的陈大小姐,我还是做了一些事情。
我联系了意大利顶级的设计师,为陈疏影量身定制了一套独一无二的婚纱。选用了最纯净的钻石,打造了一枚足够闪耀、也足够象征“苏太太”身份的婚戒。所有该有的、能体现“重视”的仪式感,我都给了。不是出于爱,而是出于一种……不想落人口实的、冰冷的责任,或者说,是对这场交易最后的、程序化的完成。
女方那边的婚事办得异常低调,符合他们政治家庭一贯的审慎作风,只邀请了最核心的亲属和几位地位相当的长辈,在一个私密性极高的会所简单举行了仪式。
而苏家老宅这边的婚礼,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母亲显然将这场婚礼视为苏家重振声威、彰显与陈家联姻实力的绝佳机会。老宅被布置得极尽奢华,张灯结彩,宾客云集。帝都商界、乃至一些有头有脸的政界人物,都出现在了邀请名单上。觥筹交错,笑语喧哗,偌大的宅院仿佛重新被注入了虚假的活力。
我穿着昂贵的手工礼服,像个被精心装扮的木偶,站在门口迎宾,脸上挂着标准的、淡漠的笑容。陈疏影穿着那套我为她定制的、华美无比的婚纱,站在我身边。她很美,像一尊没有瑕疵的瓷娃娃,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与这热闹到近乎喧嚣的场面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其中。
苏乐仪和苏乐瑶来了。乐仪穿着得体的礼服,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以及我身边的新娘,只是礼貌地说了句“恭喜”。乐瑶则显得有些无措,被这盛大的场面和周围陌生的人群弄得有些紧张,紧紧拉着姐姐的手。白谦也出现了,他依旧是那副沉静的样子,远远地站在人群相对稀疏的角落,默默地观礼,目光在我和陈疏影身上短暂停留,便移开了,看不出什么情绪。
黄家没有来。这在意料之中。林薇也没有出现。这样很好。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和可能的风波。
婚礼的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交换戒指,宣誓,亲吻……当我机械地低头,在司仪和满堂宾客的注视下,轻轻吻上陈疏影冰凉的嘴唇时,心中没有任何新婚的悸动,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一场盛大而空洞的表演,终于落幕。
喧嚣散尽,宾客离去。老宅重新恢复了夜晚的寂静,只是这寂静中,残留着浓重的酒气和脂粉香气,更添了几分颓靡与怪异。
我带着陈疏影,回到了那间属于我的、充满了过往气息的卧室。
佣人早已将房间重新布置过,换上了大红色的喜被,桌上点着龙凤喜烛。一切都按照传统婚房的样式准备着,喜庆,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讽刺。
我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她。
她依旧穿着那身华丽的婚纱,站在房间中央,灯光下,她的侧影显得有些单薄。她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也看着她。这个在法律和众人见证下,正式成为我妻子的女人。漂亮,年轻,家世显赫,自愿跳入我这个火坑。
我走到酒柜旁,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
“累了了一天,喝点吧。”我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
她接过酒杯,指尖与我的轻轻触碰,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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