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跟百晓荷做了邻居(2/2)
坦白?又该如何开口,才能不让玫瑰产生不必要的联想和误会?
这突如其来的“邻居”,彻底打破了我内心的平静。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必须要更加谨言慎行,更加小心翼翼地呵护与玫瑰之间的信任。而白晓荷的存在,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我对未来,产生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强烈的不安感。
我提着购物袋,脚步沉重地走向公寓楼,只希望玫瑰的敏锐,这一次,不要那么快地洞察到我心底这片刚刚掀起的、混乱的波澜。
门铃响起时,我和玫瑰正准备晚餐。打开门,看到门外并肩站着的两个人,我不由得愣了一下——黄振华和白晓荷。
振华哥手里提着一盒看起来颇为精致的糕点,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略显沉稳的笑容。而站在他身旁的白晓荷,则穿着一身素雅的连衣裙,神色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和,完全不见上次在郊外那般激动失态的模样。最让我意外的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平和,甚至带着一种微妙的默契。
“哥?晓荷姐?你们怎么一块来了?”玫瑰惊喜地叫道,连忙侧身让他们进来。
“正好在楼下碰到晓荷,就一起上来了。”振华哥笑着解释,将糕点递给玫瑰,“顺路买了点你爱吃的栗子蛋糕。”
白晓荷也微笑着向玫瑰点头示意,目光随即转向我,轻轻说了一句:“打扰了,苏哲。”
她的眼神与我接触时,非常坦然,平静无波,就像看待一个普通朋友,甚至带着一丝因为之前失态而残留的、淡淡的歉意,唯独没有了那份执拗的炽热。这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许,但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
“快请进,正好一起吃饭。”我压下心中的疑问,招呼他们。
餐桌上,气氛意外地融洽。振华哥很自然地照顾着白晓荷,会帮她递一下纸巾,或者在她够不到某个菜时,默默将盘子挪近一些。而白晓荷也接受得十分坦然,偶尔还会因为振华哥说了什么工作上的趣事而轻轻笑起来。
这绝不像是一对分手后心存芥蒂的男女,更像是……相处自然的老友。
终于,在饭后喝茶的间隙,振华哥放下茶杯,看了看身边安静坐着的白晓荷,然后对我和玫瑰说:
“今天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想拜托你们。”
我和玫瑰都看向他。
“晓荷她刚搬到这个小区,对环境还不太熟悉,也没什么朋友在这边。”振华哥的语气很平常,带着兄长式的嘱托,“我和晓荷……我们聊开了,觉得做朋友更轻松自在。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就麻烦你们多照应一下她。”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当是帮我照顾一个朋友。”
这番话信息量颇大。我瞬间明白了他们此刻这种平和状态的由来——他们达成了共识,从尴尬的前任关系,转换成了更舒适的朋友频道。
我下意识地看向黄亦玫,她眼中也闪过一丝恍然,随即脸上绽放出热情的笑容:
“哥,这还用你说嘛!晓荷姐,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常来玩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千万别客气!”
白晓荷对玫瑰回以真诚的微笑:“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的目光再次掠过我的脸,依旧是那种清澈的、不含杂质的坦然。
我心里那块关于“邻居”的巨石,仿佛被挪开了一大半。如果她和振华哥能以这种方式和解,如果她真的能放下对我的执念,仅仅以“振华的朋友”、“玫瑰的邻居”这样的身份存在,那无疑是眼下最好的局面。
“没问题,振华哥。”我点了点头,语气也轻松了不少,“远亲不如近邻,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这一刻,我看着坐在沙发上,与振华哥保持着恰当距离、神色平静的白晓荷,又看了看身边笑容明媚、毫无察觉的玫瑰,心中感慨万千。感情的事,果然玄妙。有些人,注定无法成为恋人,但能退一步,化作彼此生命里一份平静的守护与问候,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满?
只是,在我心底最深处,一丝本能的警惕尚未完全散去。身份的转换可以很快,但情感的余波是否真的能如此迅速地平息?我只能在心底告诉自己,观察,再观察。眼下这“朋友”的局面,对所有人来说,已是难得的和平。
午后,阳光正好。我和玫瑰提着准备好的礼物,站在白晓荷新家的门前。玫瑰手里除了一个精致的礼盒,还拿着一个用牛皮纸细心包裹、系着咖啡色丝带的长方形物件——那是我前不久刚完成的一幅油画,画的是郊外秋日燃烧稻草的田野,色调温暖而宁静。
按下门铃前,我看着她手里的画,心里有些没底,忍不住低声提醒:
“玫瑰,要不……我们还是送这套香槟杯吧?或者,现在去旁边商场买套更精美的餐具?送画……会不会太随意了点?”
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只是对礼物选择的斟酌,而非其他。
玫瑰闻言,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一丝不解,娇俏地白了我一眼:
“苏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之前我们去晓荷姐公寓温居的时候,她亲口说过很喜欢你画的画,说很有灵气,挂在书房里能静心。”
她晃了晃手里的画,语气笃定又带着点小得意:
“你画室里那么多画,挑一幅晓荷姐喜欢的送给她,不是比那些商场里千篇一律的东西更有心意吗?再说了,”
她举起另一只手上的礼盒,里面是她精心挑选的香薰蜡烛和一套进口花茶,“这不还有我送的礼物配着嘛!晓荷姐肯定会喜欢的!”
她的话语逻辑清晰,理由充分,眼神坦荡,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在她看来,这只是一份投其所好、充满心意的礼物,是朋友间真诚的分享。
我看着她纯净的、毫无阴霾的眼神,一时语塞。我无法说出我真正的顾虑——那源于白晓荷曾经对我流露出的、不该有的情感,以及那幅画作为我亲手创作的作品,所可能承载的、超越普通礼物的特殊意味。在玫瑰这份坦然的对比下,我的小心思反而显得有些不那么光明正大了。
“好吧,你说得对。”我妥协地笑了笑,压下心底那一丝不安,“是我想多了。”
门在这时打开了。白晓荷微笑着站在门口,将我们迎了进去。
她的新家布置得简约雅致,色调以米白和浅灰为主,确实需要一些色彩和艺术点缀。当玫瑰献宝似的将那幅画递到白晓荷面前,并解开丝带展开时,白晓荷的眼中明显掠过一抹真实的惊喜。
“这……这是苏哲画的那幅田野?”她仔细端详着画作,手指轻轻拂过画布上厚重的油彩痕迹,语气带着欣赏,“色彩和意境真好,我一直记得。谢谢你们,这份礼物太特别了,我很喜欢。”
她看向我和玫瑰,目光在我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依旧是朋友般的坦然和感激,看不出任何异样。玫瑰立刻开心地接话:“是吧!我就说晓荷姐你会喜欢的!挂在书房或者客厅玄关这里都好看!”
看着白晓荷真诚的道谢,和玫瑰毫无心机的灿烂笑容,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或许,真的是我过于敏感了。在玫瑰光明磊落的友谊面前,那些曾经的微妙波澜,似乎真的已经随风散去。这幅画,此刻仅仅是一件被朋友欣赏和喜爱的艺术品,承载着的是我们之间新的、简单明朗的邻里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