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苏谦,以后要叫白谦了(1/2)
深秋的风已然带上了凛冬的预兆,卷起枯黄的落叶,在都市的钢铁丛林间打着冰冷的旋儿。距离那场与苏谦充满火药味的冲突,已过去数日,但那份剑拔弩张的寒意,却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反而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预示着更彻底的风暴,或是……最终的决断。
一通加密线路的电话,打破了书房内看似平静的午后。来电者是白儒尔的私人助理,语气是一贯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公事公办:
“苏先生,白老先生希望与您见一面,做最后的沟通。地点在白氏集团顶层董事长办公室。苏谦少爷也会在场。”
没有询问我的意愿,没有商榷的余地,只是一个通知。我握着听筒,指尖感受着冰冷的金属质感,心中了然。这场持续了数月、波及商业与亲情的拉锯战,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
“时间。”我言简意赅。
“明天上午十点。”
白氏集团的总部大厦,如同一柄冰冷的利剑,直插云霄,象征着白儒尔在此地经营数几十载所积累的无上权威。乘着专属电梯直达顶层,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是一种与楼下商务区截然不同的、近乎凝滞的肃穆与压迫感。
厚重的羊毛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走廊两侧是价值不菲的古典油画和沉默伫立的仿古瓷器。白儒尔的私人秘书早已等候在电梯口,无声地引领我走向那扇象征着权力的、厚重的红木双开门。
推开门的瞬间,视野豁然开朗。
整面的落地玻璃幕墙,将大半个城市的景象尽收眼底,天空是冰冷的铅灰色,仿佛与室内凝重的气氛融为一体。办公室大得惊人,装修是极尽奢华的古典风格,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主人不容置疑的财富与地位。
白儒尔端坐在一张巨大的、仿佛由整块黑檀木雕成的办公桌后,他今天穿着一身更为正式的深色西装,打着领带,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并没有在处理文件,只是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脊背挺直,像一座历经风雨却依旧稳固的山峦。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沉淀了数几十年威势的、不怒自威的平静,那目光如同古井深潭,幽深得望不见底。
而在他身旁,稍侧后方一步的位置,站着苏谦。
他也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模仿的、却依旧难掩棱角的冷峻。他站得笔直,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似乎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汹涌。他的目光,在我进入的瞬间,就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匕首,牢牢锁定在我身上。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空气仿佛被冻结了。
我走到办公桌前,在预留的客椅上从容坐下,与白儒尔隔桌相望。苏谦那充满敌意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我的侧脸上。
“苏哲。”白儒尔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最终裁决的意味,“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他的目光锐利地射向我,没有任何迂回:“我今天叫你来,是通知你,我的最终决定。”
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苏谦,那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混合着失望、决绝与孤注一掷的期许。
“第一,”他的声音清晰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我们之间,休战。白家会停止一切针对你国内产业的行动。”
这个决定并不出乎我的意料。持续的对抗,对双方都是消耗,尤其是当他发现无法轻易将我击垮之后。
“第二,”白儒尔的语气加重,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我正式宣布,从即日起,苏谦,将作为我白氏集团唯一的、合法的继承人进行培养。在他成年并具备足够能力后,将继承白氏所有的产业和资源。”
我的心微微沉了一下,尽管早有预感。这意味着,白儒尔将苏谦彻底绑上了白家的战车,也彻底划清了他与我之间的界限。
然后,白儒尔说出了最具象征意义,也最决绝的一句话:
“同时,苏谦将改随母姓。从今往后,他不再叫苏谦——”白儒尔的目光紧紧盯着我,一字一顿地宣布,“他叫,白谦。”
“白谦”。
这两个字,像一道无形的、却沉重无比的闸门,轰然落下,彻底隔断了我与这个少年之间,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名为“父子”的连线。这是白儒尔最彻底的切割,也是最有力的宣示——这个孩子,从此与苏家再无瓜葛,他是白家的人,流淌着白家的血脉,也将继承白家的意志与……仇恨。
苏谦——不,现在是白谦了——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挺得更直,他看向我的眼神,那里面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属于血缘的微弱牵连,也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属于“白谦”的认同和敌意。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白儒尔在等待我的反应,白谦更是用一种近乎挑衅的目光逼视着我,仿佛在说:看,这就是我的选择,我的立场!
我缓缓地将目光从白儒尔脸上,移到了白谦——我血缘上的儿子,如今法律与名义上的对手——脸上。
我没有流露出愤怒,没有表现出失望,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我的脸上,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一种属于商海顶级掠食者的、评估潜在对手的冷静。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我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
“好。”
仅仅一个字,却让白儒尔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而白谦眼中的挑衅则凝固了一瞬,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平静地接受。
我的目光专注地落在白谦身上,仿佛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我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妙的、近乎……欣赏的意味?
“白谦。”我清晰地叫出了他的新名字,像是在确认一个既成事实,“期待你的成长。”
我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剖析着他年轻而充满锐气的灵魂,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认可与警告的复杂情感:
“说真的,我很荣幸。”我的嘴角甚至牵起了一抹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未来能有你这样的对手,商场……才不会那么无聊。”
这绝非讽刺,而是一种站在巅峰者,对于可能出现的有力挑战者的、一种近乎本能的兴奋与认可。
但紧接着,我的语气陡然转变,变得沉凝,严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前辈对后辈的冷酷教诲:
“但是,白谦,你给我听好了。”
我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他的眼睛:
“商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更不是凭一腔怒火就能横扫千军的地方。它很残酷,充满了陷阱、算计和不择手段。在你没有绝对把握,没有能力一击必中,将我彻底置于死地之前——”
我刻意停顿,让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砸入他的心底:
“不要轻易出手。”
我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否则,一旦你露出破绽,或者你的攻击无法形成致命威胁,我会毫不犹豫地反击。到那时,你所承受的,将不仅仅是失败,可能是你母亲和外公好不容易为你搭建的基业,顷刻间的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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