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黄亦玫知道苏谦回来了(1/2)

暮色温柔地漫过窗棂,将客厅笼罩在一片暖融融的光晕里。我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有些疲惫地揉着眉心从书房走出来,就听见玄关处传来一阵轻快得像小鹿跳跃般的脚步声。

“爸爸!妈妈!你们猜猜我今天在学校看到谁了?”

苏乐仪像一阵带着香气的风卷了进来,书包还没放下,那张继承了父母优点的、明媚的小脸上就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眼睛亮得像落进了星星。她双颊绯红,显然是跑着进来的,气息还有些微喘。

玫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阅一本时装杂志,闻声抬起头,温柔地笑问:“看到谁了?让我们乐仪这么开心。”

“是苏谦哥哥!”苏乐仪几乎是喊出了这个名字,她把书包随意往旁边的扶手椅上一放,雀跃地跑到客厅中央,仿佛要宣布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苏谦哥哥回帝都了!他今天来学校找我了!”

“啪嗒。”

我手中原本拿着准备去倒水的水杯,盖子轻轻滑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这声音很小,却被我自己无限放大在耳膜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猝然攥紧,又猛地松开,带来一阵失重的眩晕。苏谦……他去找了乐仪?

我迅速弯腰捡起杯盖,借着这个动作掩饰瞬间的失态。直起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指尖还有些微凉。我走到沙发边,在玫瑰身旁坐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恰到好处的好奇:“哦?小谦去找你了?他……怎么样?”

“哥哥特别好!”苏乐仪完全沉浸在与兄长重逢的喜悦里,丝毫没有察觉我那一瞬间的异常。她兴奋地比划着,“他还是那么帅,更高了,我们在学校咖啡厅聊了好久呢!”

她说着,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包装好的礼物盒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脸上带着被珍视的甜蜜:“看,这是哥哥送给我的!是一条很漂亮的星星项链!他说看到这个,就觉得适合我。”

那枚小小的、闪着细碎银光的星星,在她白皙的掌心,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想起在剑道馆,我递过去的那条毛巾,被他漠然无视。而此刻,他却精心为妹妹准备了礼物。这种鲜明的对比,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不深,却持续地散发着微妙的酸胀感。

玫瑰接过项链看了看,眼里也流露出赞赏和温暖的笑意:“小谦有心了,很漂亮。”她将项链递给乐仪,柔声问,“你们聊了些什么?”

“哥哥是回来办手续的!”苏乐仪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充满了与有荣焉的骄傲,她重新拿回项链,紧紧攥着,仿佛那是无上的荣光,“妈妈,爸爸,你们知道吗?哥哥太厉害了!他之前参加的那个国际性的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拿了一等奖!是国际奖项哦!”

国际奖项……斯坦福……这几个关键词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中激起巨大的波澜。我几乎能立刻想象出,白晓荷在得知儿子取得如此成就时,那欣慰又骄傲的表情。她将儿子教育得很好,好得超乎我的想象。

“然后呢?”玫瑰也被勾起了兴趣,追问道。

“然后哥哥就用这个奖项,还有他超级优秀的成绩,申请了斯坦福大学!”苏乐仪激动地手舞足蹈,小脸兴奋得通红,“而且!申请通过了!哥哥被录取了!斯坦福哎!跟爸爸是同一个学校!”

她转过头,用无比崇拜的眼神望向我:“爸爸,你看,哥哥和你一样厉害!都要去斯坦福读书了!”

和她一样厉害……去斯坦福读书……这句话像一把双刃剑,一面是为人父的、难以言喻的复杂骄傲,另一面,则是更深沉的、无法参与他成长的遗憾与愧疚。我的儿子,如此优秀,即将踏上我曾走过的求学之路,而我,却仿佛只是一个遥远的、模糊的背景符号。他甚至不愿意亲自来告诉我这个消息。

我的喉咙有些发紧,只能努力牵动嘴角,扯出一个算是笑容的弧度,声音有些干涩:“嗯,小谦……他一直都很优秀。”

内心的海啸被强行压下,表面依旧是赞许的父亲。

然而,苏乐仪的兴奋劲儿过去后,情绪却像坐过山车一样,陡然低落了下来。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枚小小的星星项链,刚才还闪闪发光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和自我怀疑。她小声地、带着点沮丧地嘟囔:

“哥哥真的好优秀啊……他好像做什么都能做得那么好。”她对比着自己,语气变得有些消沉,“跟他一比,我好像……特别普通,还有点笨似的。我的数学永远考不到满分,物理也好难,参加个文艺汇演都紧张得要死……”

她越说声音越小,那副自我否定的模样,瞬间将我和玫瑰从对苏谦成就的感慨中拉了回来,心都揪紧了。

“乐仪,不许这么说自己。”玫瑰立刻放下杂志,坐到女儿身边,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揽住,声音温柔得像春天的微风,“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花园里的花,有的开花早,有的开花晚,有的像玫瑰一样艳丽,有的像茉莉一样清香。哥哥有哥哥的跑道,你有你的赛道,怎么能放在一起比较呢?”

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神充满了母爱:“你在爸爸妈妈心里,永远是最棒、最珍贵的宝贝。你善良,体贴,画画很有天赋,舞也跳得很好,这些都是你的闪光点啊。”

我也立刻收敛起所有纷乱的心绪,“妈妈说得对。”我接过话,语气沉稳而肯定,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乐仪,爸爸从来都不觉得你笨。相反,爸爸觉得你很有灵气,也很努力。学习和成长,不是为了和别人比较,而是为了超越昨天的自己。”

我顿了顿,用更郑重的语气说道:“在爸爸和妈妈心里,对你的期望,从来不是什么国际大奖或者名校光环。”

我和玫瑰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答案。我转回头,看着女儿清澈却带着困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深沉地说:

“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身体健康,内心快乐,永远保持这份善良和纯真。这才是最重要的”。

玫瑰也用力点头,将女儿搂得更紧:“是啊,宝贝。只要你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对爸爸妈妈来说,就是全世界最好的消息。”

苏乐仪抬起头,看看我,又看看玫瑰,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之前的阴霾和自我怀疑,正在一点点被驱散,重新注入了温暖和光亮。她吸了吸鼻子,忽然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我和玫瑰,将小脸埋在我们中间,闷闷地说:

“爸爸妈妈,你们真好……”

那一刻,客厅里弥漫着一种无声却强大的暖流。窗外,夜色完全降临,华灯璀璨,而屋内,我们紧紧相拥,将所有的比较、遗憾和复杂的思绪都隔绝在外。我们守护着怀中这个需要肯定和爱意灌溉的少女,用最朴素也最真挚的愿望,为她构筑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港湾。对于苏乐仪,我们只愿她平安喜乐。而对于那个远走的、优秀的儿子苏谦,那份深沉而复杂的情感,只能暂时埋藏心底,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和祝福。

深秋的夜晚,窗外的风掠过光秃的枝桠,发出细微的呜咽,更衬得室内暖黄灯光下的空间格外静谧。我和玫瑰刚哄睡了乐仪,此刻并肩坐在客厅柔软的长沙发上,中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片无声的海。

电视屏幕闪烁着无声的画面,像一出拙劣的默剧,谁也没有真正看进去。

玫瑰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轻轻搭在膝盖上,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泛着健康的粉色光泽。她沉默了很久,目光落在虚无的某一点,仿佛在积攒勇气。终于,她转过头,那双总是盛着明媚光亮的眼眸,此刻却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挥之不去的阴翳。她看着我,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怕听到某个确切的答案:

“苏哲……”她顿了顿,舌尖似乎卷着一丝苦涩,“你……知道苏谦回帝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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