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黄亦玫暴打了我一顿(2/2)
“苏谦是哪里来的!苏谦比乐仪还大一岁!在我们交往期间你就背叛我了!你还要狡辩!”
她的话语像淬毒的针,精准地刺向那个困扰我们多年的谜团。包厢里陷入一片死寂,连振华哥和更生姐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复杂地看向我。
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指尖触到脸上的抓痕,刺痛感让我稍微清醒。我迎上她质问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当年我就跟你说了,我也不知道晓荷怎么会怀了苏谦。” 我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却又异常清晰,“在我们交往期间,我从来没有跟晓荷发生过关系。”
这句话落下,仿佛抽走了所有的声音。黄亦玫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她怔怔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混乱、怀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更生姐轻轻拍着她的背,眉头紧锁。振华哥则深深叹了口气,别开了目光。
空气中弥漫着酒气、泪水和未解的谜团。那个横亘在我们之间多年,导致我们当初分道扬镳的“事实”,此刻再次被赤裸裸地摊开,却依然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我看着她那副样子,无论我重复多少遍,这个心结或许永远也解不开了,因为我也不知道苏谦哪里来的。
最先打破这死寂的是更生姐。她最快冷静下来,那双总是带着洞察力的眼睛锐利地看向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苏哲,她一字一顿地问,确保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我耳中,你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回答。当年,你真的没有出轨白晓荷?
我迎上她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过去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那些与黄亦玫热恋的岁月,如同旧电影般一帧帧闪过。我的心因回忆和当下的指控而揪紧,但答案从未改变。
没有。我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当年没有。你们都知道,当时我和亦玫谈了那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彼此爱得有多深。我怎么可能……
我的辩解带着一丝痛苦的无奈,目光扫过振华哥,寻求着某种佐证。
振华哥眉头紧锁,陷入了回忆。他缓缓点头,语气带着确认:确实……那时候你们是圈子里公认的金童玉女,感情好得让人羡慕,看不出任何问题。他的证言像一块砝码,稍稍压下了空气中弥漫的不信任感。
连激动不已的黄亦玫,在听到她哥哥的话后,眼神也出现了一丝动摇和迷茫。她看看我,又看看振华哥,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但那巨大的疑问依然悬在心头。
更生姐抓住了这个关键的空隙,问出了那个核心的、悬而未决的问题,她的声音不高,却让包厢里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再次凝固:
那苏谦……到底是怎么来的?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同样的疑惑。
更生姐凝视着我,继续追问,她的问题像手术刀一样精准:这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有问过白晓荷吗?你从来没有要一个解释?
我愣住了。
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我僵在原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一个被我刻意遗忘、或者说,因后续生活的忙碌与“既定事实”而掩埋的问题,被赤裸裸地挖了出来。
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我几乎是机械地,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感到震惊的茫然,喃喃回答道:
我……忘记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在包厢里投下了一颗炸弹。
忘记了?没问? 黄亦玫眼中的迷茫瞬间被更猛烈的怒火取代,刚刚有所缓和的情绪再次决堤,甚至比之前更加汹涌。她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荒谬的笑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眼泪再次奔涌而出,苏哲!你干的好事!你连问都不问!
她猛地抓起沙发上的手提包,不再看任何人,像是无法再在这个空间多待一秒钟,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包厢。
玫瑰! 振华哥喊了一声,立刻转身追了出去。
包厢门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只剩下我和更生姐,留在这一片狼藉和沉重的寂静里。破碎的酒杯、倾翻的酒瓶、散落一地的食物残渣,还有空气中尚未散去的激烈情绪。
过了许久,久到窗外的霓虹灯似乎都变换了几轮色彩,更生姐才缓缓开口,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困惑和不解:
你都没有疑惑过吗? 她问,一个孩子的到来,一个足以摧毁你当时感情的理由,你就这样……接受了?
我颓然地坐回沙发,双手捂住脸,感受着脸上抓痕的刺痛和心底翻涌上来的巨大荒谬感。我抬起头,眼神空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里充满了事隔多年才察觉到的诡异:
刚开始……我有问过晓荷。 我回忆着,那段混乱的岁月模糊而遥远,她不说,只是哭。后来……后来发生了太多事,离婚,和晓荷在一起……好像一切都成了定局。然后,就没再问了。
这个答案,连我自己说出来,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一个困扰了所有人多年,改变了数人命运轨迹的核心谜题,竟然就这样,轻轻地掩埋了。
从混乱的包厢里逃出来,深夜的冷风一吹,脸上被黄亦玫指甲划破的地方才后知后觉地刺痛起来。我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指尖沾到一点微湿的血迹。
“你这副样子……”更生姐担忧地看着我,“回去怎么跟晓荷解释?”
我苦笑一下,的确,带着这一脸抓痕回家,怕是会引起更大的风波。我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拨通了白晓荷的电话。
“喂,晓荷……嗯,临时有点急事,要出个短差,对,大概两三天吧……没事,就是普通的项目问题,处理完就回来……嗯,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挂掉电话,心里掠过一丝愧疚,但看着玻璃窗反光中自己狼狈的倒影,这似乎是眼下唯一的选择。
“走吧,”更生姐叹了口气,指向街角一家亮着白色灯光的24小时便利店,“先处理一下你的脸,总不能任由它去。”
便利店的自动门滑开,冷气和明亮的灯光扑面而来,与刚才包厢里昏暗癫狂的氛围判若两个世界。更生姐轻车熟路地走向货架,拿了一瓶矿泉水、一包棉签和一盒创可贴,想了想,又加了一小瓶碘伏。结账时,年轻的店员似乎对我们这奇怪的组合多看了两眼,但终究什么也没问。
我们坐在便利店靠窗的高脚椅上,窗外是偶尔疾驰而过的车辆。更生姐拧开矿泉水,浸湿棉签,示意我侧过脸。
“可能会有点刺痛,忍一下。”她的声音很轻,动作却异常专注和轻柔。冰凉的湿棉签小心地擦拭着伤口周围,混着彩妆和微尘的污迹被慢慢清理干净。我能感觉到她呼吸的频率,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与黄亦玫截然不同的清雅香气。
她没有问任何问题,也没有评论刚才那场闹剧,只是沉默地、认真地履行着“清理伤口”这个简单的任务。擦干净后,她打开碘伏小瓶子,用新的棉签蘸取棕色的液体。
“这个会更痛一点。”她再次提醒。
当碘伏触及破损的皮肤时,我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肌肉瞬间绷紧。她没有停顿,只是动作更快、更轻地涂抹均匀,那细微的刺痛感奇异地让我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最后,她选了两处比较明显的划痕,贴上了创可贴。做完这一切,她把剩下的药品推到我面前。
“剩下的你自己收着,记得换。”
我们之间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便利店冰箱运作的嗡嗡声,以及窗外遥远的城市噪音。我看着玻璃上我们两人的倒影——一个脸上贴着创可贴、神情疲惫的男人,和一个妆容精致却难掩忧色的女人,构成了一幅古怪的画面。
这份在便利店廉价白炽灯下的、沉默的疗愈,比任何言语都更能安抚人心。它不追问对错,不评判是非,只是简单地处理着眼前可见的伤口。至于那些心里看不见的裂痕,或许也需要这样的清理与消毒,只是过程,注定要漫长和痛苦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