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方协文乘虚而入(2/2)

我蹲下身,与她平视,这个姿态本身就充满了祈求的意味。

“玫瑰,对不起。” 声音因紧张而干涩,“伤害了你,是我的错。……除了那个隐私,它关乎别人,我真的不能说。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愿意告诉你。以后……我做任何事,都会先告诉你,向你报备。”

我的这番话,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是我在“原则”与“爱情”之间的艰难妥协。我低头了。

玫瑰沉默着,但这沉默不再是最初坚硬的冰,而像是在积蓄着风暴。

我鼓起勇气,站起身,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了她。玫瑰没有反抗,身体却依旧僵硬。这份默许让我心头一喜,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

我低下头,吻上她的唇。起初,她没有任何回应,唇瓣冰凉,像在无声地抗议。我不甘心,用更深入的吻试图温暖她,撬开她的心防。

就在这时,风暴爆发了。

玫瑰开始用力拍打我的后背和肩膀,不是调情,而是积压已久的愤怒和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质问道,“说分手就分手!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的?!我也很难受啊!你怎么就那么干脆……”

玫瑰的捶打并不重,却一下下砸在我的心上。

“你怎么……你怎么就这么放手……你不知道挽留的吗?!你就不能……不能多坚持一下吗?!”

这些话,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哭诉。玫瑰介意的,或许不仅仅是那个秘密,更是我“放手”的姿态,是我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不顾一切地来挽留她。这是女性在情感中常见的矛盾心理——嘴上说着决绝的话,心里却藏着被坚定选择的渴望。

玫瑰的眼泪和控诉,瞬间融化了我心中最后一点所谓的“原则”和“骄傲”。我不再试图用语言解释,只是更紧地抱住她,任由玫瑰拍打,在玫瑰耳边重复着“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了……”

当愤怒随着眼泪流走,剩下的便是赤裸的思念和从未熄灭的爱意。我感受到玫瑰的拍打渐渐变成了无力的抓握,然后,玫瑰的手臂环上了你的脖颈,开始热烈地回应我的吻。

那一刻,所有的言语都失去了意义。我一把将她抱起,走向卧室。玫瑰没有丝毫抗拒,反而将脸埋在我的颈窝,用行动默许了接下来的一切。

在卧室里,之前的对抗彻底转化为一种近乎绝望的亲密。玫瑰的回应如此热烈,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我的存在,确认失而复得的真实,也仿佛要榨干彼此所有的力气,来忘记那些伤害和猜疑。

激情的余温尚未散尽,卧室里弥漫着亲密过后的温热与宁静。我们相拥着,肢体交缠,仿佛之前的裂痕从未存在。但就在这片温存之中,玫瑰的声音轻轻响起,像一颗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漾开了底下潜藏的汹涌暗流。

玫瑰没有看我,目光停留在天花板朦胧的光影里,声音还带着一丝情动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

“振华哥,更生姐,tina,还有我爸妈……”她逐一数着这些名字,语气里有一种复杂的感慨,“他们所有人,都在我面前说你的好话。”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或许有一丝暖意,感激那些为我说话的人。

但她的语调随即一转,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委屈和困惑,直刺向我:

“可是,我觉得你不好。” 这句话玫瑰说得很轻,却像一把小锤,敲在你的心上。“我甚至……怀疑你根本不曾爱过我。”

我心头一紧,想开口反驳,她却继续说了下去,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头最久、也最伤人的问题:

“如果你真的爱我,你怎么能做到……分手分得那么干脆?”

玫瑰终于转过头,看向我,眼睛里没有了刚才情动时的迷离,只剩下清醒的、亟待答案的伤痛。

“你不找我,不纠缠,就那么安静地接受了。你甚至还有心思去画画,去继续你的生活……好像我的离开,对你来说无关紧要。”

玫瑰的质问,剥开了所有外在的纷扰——那个无法言说的秘密、家人的劝说、甚至刚刚发生的身体亲密——直指爱情中最本质的恐惧:被轻易放弃的感觉。

在玫瑰看来,真正的爱,是即使有误会、有争吵,也会像振华哥他们那样,拼命地去挽回,去解释,去纠缠。而我的“干脆”和“冷静”,在我的原则和底线之下,在玫瑰感知里,成了“爱得不够”甚至“从未爱过”的铁证。

这一刻,刚刚用身体建立起来的短暂连接,再次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她需要的,可能不仅仅是你对“秘密”的守护,更是你需要向她证明,那份“干脆”的背后,是同样甚至更深的痛苦与挣扎,是你爱她的、另一种她未能理解的方式。

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内心深处艰难地挖掘出来:

“能告诉你吗……” 我停顿了一下,仿佛在为自己接下来要承认的话积蓄勇气,“我从小到大没追过女孩子,都是被女孩子追的。”

“低头……对我来说,是人生里最陌生、最困难的一件事。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地低头。”

我的目光紧紧锁住玫瑰,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恳切与无奈:

“这次……对你,是我的第一次。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学习着……怎么去低头。”

最后,我几乎是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略带狼狈的恳求,轻声说道:

“所以……你就体谅一下,我这个……笨拙的小子吧。”

这番话,像一记无声的惊雷。

向玫瑰展露了那个藏在“胜利者”面具后面,在感情里同样会无措、会笨拙、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挽回的真实自己。

我承认了自己的“高傲”,承认了自己的“不熟练”,这本身就是在将最脆弱的软肋交到她手上。我不再是那个永远掌控局面的苏哲,我只是一个在她面前,第一次学习“低头”这门功课的、笨拙的恋人。

直接回应了她最深的恐惧——不是“不爱”,而是用了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属于我这种“高傲胜利者”的、笨拙到近乎绝情的方式在爱。

这一刻,房间里弥漫的不再是质疑和愤怒,而是一种复杂的、混合了震惊、心软和重新审视的沉默。玫瑰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我,而这个我,或许恰恰能触碰到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