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黄亦玫工作了（2/2）

这一刻的静谧与满足，远比任何直接赠予的职位，都更让她感到被深切的尊重与珍爱。

傍晚六点一刻，青莛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下，我的车依旧停在老位置。

透过车窗，我看见黄亦玫和几位同事一起走出来。她今天穿着一身利落的西装套裙，步履生风，脸上带着工作后略显疲惫却满足的光彩。和同事挥手道别后，她目光习惯性地朝这个方向扫来。

看到我的车，她脚步顿了顿，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安心。但随即，她便微微蹙起眉，带着一副“你又来了”的无奈表情，快步走了过来。

她拉开车门，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氛，后座上依旧放着一束新鲜欲滴的黄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看到玫瑰时，眼中依旧闪过熟悉的欣喜，“玫瑰很香。”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用她特有的、带着点娇嗔的语调开启每日例行“抗议”：

“又来了。苏先生，天天给我当免费司机，让我很有压力啊。”她侧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没有丝毫真正的困扰，只有被精心呵护着的得意。

我看着她，笑了笑，伸手自然地替她捋开一缕颊边的散发。

“知道。是我想来接。”我的语气平常，就像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她嘴上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了对这种“霸道”的小小抗议，但动作却无比诚实地拉开车门，坐了进来，熟练地系好安全带。整个过程中，她的嘴角其实一直带着一丝压不住的上扬弧度。

车内弥漫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一天工作后的气息。

“今天累吗？”我一边平稳地启动车子，一边问道。

“还好，就是新项目的策划案修改了好几版，总算定稿了。”她靠在椅背上，语气放松下来，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工作中的细节，哪个同事提出了有趣的想法，tina姐最后拍了板……

我静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

这已经成为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仪式。

当车遇到红灯停下时，我侧过头看她。她正望着窗外的车流，霓虹灯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神情是全然放松的。

我启动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才缓缓说出真正的理由：“我只是觉得，一天里能完全属于我们的时间太少。接你下班的这二十分钟，堵车也好，顺畅也罢，是别人打扰不了的。我想独占这段路，和刚刚结束一天战斗的你，多待一会儿。”

车内安静了一瞬。

她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她没看我，而是扭头望向窗外，但车窗玻璃上倒映出的，是她再也藏不住的、明媚的笑容。

“歪理。”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语气软得毫无说服力。然后，她身体放松地靠进座椅里，自然地伸手调高了车载音乐的音量，是她喜欢的爵士乐。

她表面上在抗拒这份“照顾”，内心却无比受用这份被坚定选择、被时刻放在心上的重视感。我的“固执”对她而言，不是负担，而是安全感最具体的形态。而我的“坚持”，是我给予她安全感与偏爱的独特方式。

她满意的，从来不是我接送这个行为本身，而是行为背后那份“我想见你”、“我需要这段共同时光”的深切依恋。这不是守护，这是奔赴。是两个人，在城市的喧嚣中，固执地为彼此圈出的一块绝对领域。

这段下班路，于是不再仅仅是路程，而成了一天之中，最值得期待的、温柔的仪式。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甜蜜又烦恼的秘密：“今天早上，我妈帮我整理衣柜的时候，幽幽地叹了口气，说‘这家里是开了个旅馆吗？某位旅客只是回来睡个觉’。”她模仿着吴月江女士的语气，惟妙惟肖。

“她说，”亦玫的脸颊微微泛红，“‘自从谈了恋爱，家里的晚饭桌都快长草了。女儿是别人的了，连口热乎饭都蹭不上了？’”

她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既有对母亲抱怨的理解，也有对我们之间仪式感的留恋。

我顿时明白了。这段日子，我专注于营造二人世界的浪漫，却忽略了她的家庭同样需要她的陪伴。那种被“抢走”女儿的空落感，足以让任何一位母亲心生怨念。

我伸手，不是去握方向盘，而是覆盖住她放在玫瑰上的手。“是我考虑不周。”我诚恳地认错，“只想着怎么让你开心，却忘了吴阿姨也需要和你共享天伦之乐。”

她反手握住我的手指，摇了摇：“所以，苏先生，今晚的‘独光晚餐’计划，正式更改为——‘黄亦玫女士家庭陪伴日’。”她狡黠地眨眨眼，“批准你，把我安全送回家，然后……乖乖自己回去吃晚饭。”

我笑了，启动车子：“遵命。那么，在送你到家之前的这段路，就是我们今天的‘独光时光’了。”

车平稳地行驶着。我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了点路，在一条安静的林荫道上缓缓前行，将车窗降下，让晚风和暮色流淌进来。我们分享着一天的经历，像挤海绵一样，珍惜着这被压缩了的二人世界。

直到将她送到家门口，她抱着那束黄玫瑰下车，弯下腰对我挥挥手。

“明天见。”

“明天见。”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或许，是时候将我们的浪漫，以一种更聪明、更能融入她生活全景的方式进行了。比如，偶尔将那束黄玫瑰和一份精致的甜点，直接送到吴阿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