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白谦和林薇谈恋爱,气到我了(1/2)
午后三点的阳光,斜斜地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咖啡厅里流淌着慵懒的爵士乐,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甜点的腻人气息。我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美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心思却飘得很远。
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我下意识地抬眼,一个窈窕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她穿着一条剪裁考究的墨绿色丝绒长裙,勾勒出成熟丰腴的曲线,外面搭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开衫,臂弯上挎着一只限量款的鳄鱼皮手袋。她的步伐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刻意训练过的优雅,目光在店内逡巡一圈,最终,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是林薇。
我的心几不可察地沉了一下,时间在她身上似乎并未留下太多痕迹,反而沉淀出一种更浓烈、更具攻击性的风情。
她径直朝我走来,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某种倒计时。
“苏哲,好久不见了。”她在我对面坐下,将手袋放在旁边的空位上,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我们只是约好在此见面的老朋友。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刻意的、甜腻的尾音,听在耳里,有些不舒服。
“林薇,”我点了点头,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是好久不见。怎么想到约我?”
服务生走过来,她点了一杯蓝山,然后才将目光重新投向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怎么,老朋友叙叙旧,不行吗?”
我没有接话。我和她之间,从来算不上什么“老朋友”。那些陈年旧事,像蒙尘的相册,最好永远不要翻开。
咖啡很快送了上来。她用小勺轻轻搅动着,指甲上是精心修剪过的、涂着蔻丹的红色,像几颗饱满的相思豆。然后,她从手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银色烟盒,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点燃。淡淡的薄荷烟味弥散开来,与她身上那股甜腻的、仿佛熟透了的果香调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有些窒息的氛围。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她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隔着袅袅的青烟看我,眼神有些迷离,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现在过得很美满?小女儿也三岁了吧?真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她刻意在“幸福”和“一家四口”上加了重音,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一下。我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
“还行。”我含糊地应道,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你呢?这些年怎么样?”
“我?”她轻笑一声,将烟灰轻轻弹落在烟灰缸里,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我还是老样子,一个人,自由自在。不过……”她顿了顿,抬起眼,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我,里面闪烁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奋的光芒,“最近,倒是遇到了一点……有趣的事情。”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她今天约我出来,绝不仅仅是为了“叙旧”。
她又吸了一口烟,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像毒蛇吐信,带着冰冷的黏腻感:“说起来,这件事,还跟你有点关系。”
我的手指僵了一下。
“我谈恋爱了。”她红唇勾起,那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像一朵淬了毒的、缓缓绽放的罂粟花,“对方,你很熟悉。”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骤然停止了跳动。周围的喧嚣,爵士乐,咖啡的香气,仿佛在瞬间褪去,整个世界只剩下她那张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和一开一合间,即将吐露的、足以将我撕裂的话语。
她似乎很满意我瞬间僵硬的表情,故意停顿了几秒,享受着这种凌迟前的快感。然后,她一字一顿地,清晰地,将那句话砸向我的耳膜:
“是你儿子,白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咖啡杯还握在我的手里,冰凉的瓷壁贴着我的指尖。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彻骨的寒意。耳边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同时振翅。我看着林薇那张笑得张扬而胜利的脸,看着她红唇翕动,却几乎听不清她后面又说了什么。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也很……迷人。”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某种暧昧的暗示,“他对我很着迷,也很……听话。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你……”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握着咖啡杯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
林薇看到我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甚至往前又凑近了一些,那股甜腻得令人作呕的香水味几乎要将我吞噬。
“怎么了?苏哲?”她歪着头,故作天真地问,眼神里却满是恶意的嘲弄,“听到这个消息,你不为我高兴吗?还是说……你受不了了?”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冰冷的刀锋:“你说,这算不算是……报应?”
报应。
这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铁锥,狠狠刺入我的心脏,带来一阵剧烈的、几乎让我无法呼吸的绞痛。
“当年,你看不上我,选择了黄亦玫,又辜负了白晓荷。”她慢条斯理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我溃烂的伤口上撒盐,“你多潇洒啊,想要爱情就要爱情,想回头就回头,把所有烂摊子留给别人。你考虑过白晓荷的感受吗?考虑过白谦那么小就要面对支离破碎的家庭吗?”
她嗤笑一声:“现在好了。你不要的女人,现在成了你儿子的心上人。你那个和你闹掰了、视你如仇寇的儿子,现在正躺在我怀里,对我百依百顺。苏哲,你告诉我,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更痛快的报复吗?”
我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我想反驳,想怒吼,想掀翻桌子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无耻。可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话语,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将我牢牢地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是啊,报复。
白谦。我的儿子。那个曾经会用软糯的声音叫我“爸爸”,会骑在我脖子上咯咯笑的男孩。那个在我和他母亲分手后,用那种冰冷、仇恨的目光看着我的少年。那个如今已经十八岁,高大挺拔,却与我形同陌路的年轻人。
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内心的伤痛,或者说,我刻意地去忽略、去逃避了。我以为时间能磨平一切,我以为他总有一天会理解,会原谅。可我错了。那些年少时积攒的恨意,像一颗有毒的种子,早已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而他选择的方式,是如此决绝,如此残忍。
和林薇在一起?那个曾经对我示好、却被我拒绝的女人?一个比他大了整整十多岁的女人?
这根本不是爱情!这是赤裸裸的报复!是对我,对他母亲,甚至对黄亦玫,对我们这个看似“圆满”实则千疮百孔的家庭,最恶毒、最彻底的羞辱和践踏!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我宣告他的恨意,宣告他的反抗。他在用他的堕落,来惩罚我的“幸福”。
窗外的阳光忽然变得无比刺眼,白晃晃的一片,灼烧着我的视网膜。我恍惚看见,在那片刺目的白光里,站着十八岁的白谦。他就站在那里,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身姿挺拔,像一棵小白杨。烈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边,但他的脸却笼罩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只有那双眼睛,清晰地穿透光影,冷冷地朝我望过来。
那双眼睛,和他母亲白晓荷一模一样。沉静,清澈,但此刻里面盛满的,不是他母亲当年的哀伤和无奈,而是冰冷的、淬了毒的恨意和……一丝几不可察的、扭曲的快意。
他仿佛在无声地对我说:
“看啊,爸爸。”
“这就是你种下的因,结出的果。”
“终于有人,能让你也尝尝,这种心如刀割、颜面扫地的滋味了。”
“你,满意了吗?”
我的心口一阵剧痛,像被重锤狠狠击中,几乎要弯下腰去。呼吸变得困难,眼前的景象开始摇晃、模糊。林薇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桌上那道蜿蜒的、咖啡色的“伤疤”,窗外白谦冰冷的幻影……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荒诞而残酷的画面。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噪音。周围的顾客纷纷侧目。
“苏哲,这就受不了了?”林薇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指间的香烟兀自燃烧着,带着胜利者的余裕,“戏,才刚刚开始呢。”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也无力再去争辩什么。所有的语言,在这样赤裸裸的、来自至亲的报复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我踉跄着转身,几乎是逃离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咖啡厅。推开门,外面车水马龙,阳光炽烈,人声鼎沸。可这一切的热闹,都与我无关。
我站在熙攘的街头,却感觉置身于一片冰冷的荒原。阳光明晃晃地照着,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彻骨的寒冷,从心脏的位置,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白谦……
我的儿子。
我们之间,那道本就深不见底的鸿沟,如今,被他用这样一种决绝而惨烈的方式,彻底炸成了无法跨越的天堑。
而这杯由我亲手酿下的、名为“背叛”与“忽视”的苦酒,终于在多年以后,以这样一种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方式,被我的亲生儿子,混合着恨意与嘲弄,狠狠地泼回了我的脸上。
辛辣,苦涩,痛彻心扉。
暮色四合,城市华灯初上,将玻璃幕墙勾勒成一条条璀璨的光带。我坐在一家高级咖啡厅的角落,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河,室内流淌着低回舒缓的爵士乐,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醇厚的香气和一种刻意营造的、属于成年人的疏离与安静。这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足够私密,也足够体面,适合谈论一些不那么体面,却必须关起门来解决的“家事”。
我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十分钟。点了一杯黑咖啡,没有加糖,也没有加奶,任由那苦涩的液体在舌尖蔓延,试图用它来压下胸腔里那股翻腾不息的焦躁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愧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时不时地扫向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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