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蛇鼠一窝（2/2）

他毕竟是当朝丞相，什么场面没见过。就算心里再慌，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

啪！

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巨响，茶水溅了一桌子。

“够了！”

他沉着脸，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眼神里带着威压。

“云曦！你不知检点，彻夜不归，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父亲？”

云曦轻唤了一声，腔调里带着一丝纯粹的疑惑，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云啸天的问题。

她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大厅中央，离云啸天更近了些。

“您问我眼里还有没有您这个父亲？”

她抬起脸，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此话从何说起？女儿昨夜遵从继母的安排，前往鬼哭崖为相府上下祈福。这可是为了父亲您的仕途，为了相府的安宁。女儿如此孝顺，怎么就成了不知检点，眼里没有父亲了呢？”

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条理清晰。

直接把球踢回给了宋氏。

云啸天的脸色一滞，威严的表情僵在脸上。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祈福”是怎么回事，那是太子夜景辰的计策，他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种事，如何能摆在台面上说？

宋氏见状，肺都要气炸了。

她没想到这个一向懦弱无能的贱丫头，今天嘴皮子竟然变得这么利索。

“你还敢狡辩！”宋氏尖着嗓子，指着云曦的鼻子。“让你去祈福，谁让你彻夜不归的？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整夜不回府，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相府的脸还要不要了！你让嫣儿以后怎么做人？让太子殿下怎么看我们云家？”

“是啊姐姐，”云嫣立刻跟上，“母亲和我担心了你一夜，都快急坏了。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相府的名声着想啊。”

一口一个名声，一口一个脸面。

“妹妹说笑了。”云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怎么记得，妹妹在我离府前，不是这么说的？”

云嫣心头猛地一跳。

只听云曦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妹妹当时可是亲口祝我‘好运’，还说，‘姐姐你就去陪煞王殿下吧，他虽然被诅咒成了残废，但好歹也是个王爷’。”

“还有一句——‘你的未婚夫太子殿下，以后就由我来替你照顾了’。”

云曦每说一句，云嫣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最后一句说完时，云嫣整个人都开始发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惊恐。

这些话，她确实说过。

但她是在原主喝下掺了药的茶水，昏迷过去之后，贴在她耳边说的！

为的就是让她死也死得不甘心！

她怎么会知道？！

宋氏也是大惊失色，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曦，又看看自己吓得魂不附体的女儿，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宋氏叫起来。

云曦没有理会宋氏的叫骂，她再次把矛头对准了云啸天。

“父亲，您听到了吗？”

她往前一步，离云啸天更近，声音里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

“继母和妹妹联手，将我这个相府嫡长女送到鬼哭崖，和煞王夜玄凌绑在一起。她们想让我死，还想让我死前受尽屈辱，身败名裂。”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幸好，女儿命大，非但没死，还侥幸得了煞王殿下的青眼。殿下不仅救了我的命，还亲自护送我回府。”

“父亲，”她抬起头，直视着云啸天那双躲闪的眼睛，“煞王殿下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他想知道，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敢算计他......”

云啸天腿一软，差点没站稳，扶住了身边的桌子。

宋氏和云嫣更彻底傻了。

煞王夜玄凌，那可是煞神！

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