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议会(1/2)
萧文一眼认出了鞠倩,心头猛地一震,脚步差点踉跄。
绑架事件发生之后,罗子君随之败亡,鞠倩也再次失踪,萧文多次想探听她下落,却因枪伤作罢。想不到,几日不见,鞠倩又成了许虎这个半大老头子身边的金粉女郎。
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文强做镇定,对鞠倩视若无睹,与她擦肩而过。
而坐在许虎旁边的第四人,正是田义鹏。
田义鹏年纪与前三人相仿,中等个头,身形偏瘦,梳着偏中分发型,黑白掺杂的头发显得凌乱而不修边幅。额头皱纹深刻,脸颊凹陷,眼窝深陷,眼神却异常灵动,时不时左右张望,神情复杂,像是藏着无数秘密,又像是随时准备抽身离去。
他穿着一套半新不旧的黑色西装,领带歪斜,袖口还沾着一点咖啡渍,看起来毫不在意这次会议的重要性,更像是被迫前来应付差事的小老板。可了解他底细的人都清楚,这位低调的男人掌握着一条贯穿海港城与深城的秘密走私航线。
他在深城管辖的地界经营多年,名义上隶属海港城黑道体系,实则根基早已扎进深城腹地。他靠走私豪车起家,租用海港城西岸码头一艘名为“仙奴号”的货轮,定期拔锚远航,出境采购高端跑车,再悄然运回国内,在深城固定码头卸货分销。整个流程严密有序,低调运作,利润惊人。
尽管他是六枚海龙令持有者之一,但在众多大佬中却是唯一一个获得海龙令后并未显着崛起的人物。有人说他藏拙,有人说他受制于人,也有人说他另有图谋——但真相,只有他自己知道。
“坐吧……”龙王叔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极具穿透力,仿佛从地底传来,震动人心。他说完后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凝视着桌面某一点,仿佛在思索某个无人知晓的计划。
于曼丽随手拽过两把靠椅,动作干脆利落,与萧文一同落座。他们的位置正好夹在龙王叔与尤竫寒之间,这一安排意味深长——既彰显了她在黑道中的超然地位,也暗示了她与萧文之间某种特殊的关系纽带。
“人齐了!我不想耽误大家时间,毕竟,有些人远道而归,很忙!” 龙王叔的声音不高,却如铁锤砸在冰面上,清脆而冷冽,瞬间击穿了会议室里那层薄如蝉翼的寂静。他缓缓抬起眼,目光从一众黑道头目脸上扫过,最终落在田义鹏身上。那一瞥极短,却像刀锋划过镜面,留下一道难以忽视的寒光。
田义鹏正靠在真皮沙发里,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皮革缝线,神情复杂。可当龙王叔的目光落下来时,他指节一顿,莫名的紧张了一瞬,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
整间会议室依旧沉静,鸦雀无声。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只余几缕灰白的天光从缝隙中渗入,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如同潜伏的蛇。空气里弥漫着雪茄余烬与陈年檀香混合的气息,压抑得让人胸口发闷。中央空调低鸣着,送风口微微颤动,像是某种隐忍的呼吸。
几十双眼睛彼此交换着讯息——有的惊疑,有的警惕,有的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上首那位掌控新城区二十年的男人。他们之中,有盘踞码头多年的枭雄,也有靠走私起家的新贵;有人靠拳头打天下,也有人以智谋立足。但此刻,无论身份高低,皆屏息敛气,仿佛怕惊扰了一场即将降临的风暴。
龙王叔没有再看任何人,一双老手紧紧按住龙头拐棍,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如波,平静如水。
“最近我听说了一件事,各位或许有所耳闻,”龙王叔声音低了几分,却更显沉重,“老城区好像冒出了不少毒贩子,在进行各种小规模的毒品交易!那是老城区啊……”他顿了顿,眉心微蹙,竟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悲悯,仿佛不是在谈一桩罪行,而是在哀悼一座城池的沦陷。
老城区,那是海港城最深的伤疤。低矮破旧的城中村连成一片,巷道狭窄曲折,晾衣绳横七竖八地穿过楼宇之间,挂着褪色的衣物和泛黄的塑料袋。清晨总能听见老人咳嗽、孩子哭闹、水龙头滴答漏水的声音。那里没有几栋高楼大厦,也没有多少霓虹闪烁,只有锈迹斑斑的铁门、卷闸门后昏黄的灯光,以及无数个为一日三餐挣扎求生的灵魂。
曾几何时,三巨头统治下的老城区虽暗流汹涌,却有一条不成文的铁律:不准贩毒。
百乐门赌场关门大吉,许多人站在街口默默看着那栋颇显老旧的七层建筑。有人哭了,不是因为失去赌资,而是因为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那些年,多少家庭因债务跳楼?多少男人被逼到走投无路,沦为赌场的“肉偿工”?又有多少女人被迫签下卖身契,换来丈夫一条命?
三巨头倒台后,老城区迎来了久违的平静。街头不再有催债的车队呼啸而过,巷尾也不再传来深夜小混子的打骂声。孩子们放学敢绕远路回家,母亲们敢把菜篮挂在门口去买酱油。
可如今,毒贩来了。
不是明火执仗的帮派火并,也不是赤裸裸的暴力收账,而是更阴险、更隐蔽的方式——将白色粉末撒向老城区那片刚刚恢复几分湛蓝的天空,试图慢慢渗透进每一个疲惫不堪的家庭。它不杀人于刀下,却慢慢蚀骨销魂。
“老城区……以前没有人贩毒?” 田义鹏忽然开口,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眼神却带着挑衅,“我不信。”
全场目光刷地集中在他身上。
于曼丽坐在龙王叔左侧,气质冷艳,眼神冰冷。她轻轻拨了下鬓边发丝,语气平缓却不容置疑:“没有。”
两个字,斩钉截铁。
“三巨头的确恶贯满盈,但他们有自己的远见。曹大康、黄金山、韩四只盯着赌场和高利贷,他们知道,一旦毒品泛滥,整个区域就会彻底崩坏——没人干活,没人挣钱,谁来输钱?一个百乐门就够吸干半城人的血,你还指望他们在穷窝里搞毒品生意?赚不到几个钱,反倒惹来更多瘾君子添乱。”
于曼丽说这话时,并未抬头,只是盯着自己涂着暗红指甲油的手指,仿佛在回忆一段尘封的往事。但她话音落下,不少人暗暗点头。那是事实,也是共识。
龙王叔这才缓缓起身,单手拄着龙头拐棍,一步步吃力的走向窗边,背对着众人,望着窗外蔚蓝如洗的晴空,“现在他们是垮台了,”他低声说,声音不大,却传遍每个角落,“可又冒出一群毒贩子……我想知道——” 他猛然转身,目光如电,扫视全场,“这事,和在座的各位,有没有直接关系?是不是有人想趁虚而入,把毒网铺进老城区?把那些本就艰难活着的人,再拖进地狱?”
龙王叔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雷霆之势。
数十位大佬心头一震,脊背发凉。有人低头避开视线,有人手心出汗,悄悄攥紧了裤腿。就连田义鹏,脸色阴晴不定,眼珠一顿乱转。
没有人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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