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1/2)

“萧文……”于曼丽最先反应过来,失声大叫,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猛然断裂。她几乎是扑过去的,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萧文,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和湿透的衣襟,心猛地一沉——那不是汗,是血,正顺着他的右肩不断渗出,在米白色地毯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萧文!”紧接着,赵岚也硬挤入人群,冲进办公室。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而凌乱的声响,像是敲击着所有人紧绷的神经。几个箭步冲到萧文身边,她的眼眶瞬间红了,顷刻间泪如雨下,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死死攥住他的左臂,仿佛只要松手,这个人就会从眼前消失。

“没事……一点小伤,死不了……”萧文咧嘴苦笑,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他痛得冷汗直流,额角青筋暴起,脸色苍白如纸,左手紧紧捂住右肩膀的枪伤,鲜血仍顺着指缝汩汩而流,染红了他的袖口、前襟,甚至滴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却令人窒息的“嗒、嗒”声。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牙站直了身躯,脊梁挺得笔直,像一棵被狂风摧折却始终不肯倒下的树。

尤竫寒站在几步之外,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震惊、感激、后怕、愧疚……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作一声低吼:“叫救护车!快!”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毫无疑问,他又欠萧文一个天大的人情,这份恩情沉重得几乎压垮了他的骄傲。

“别叫了……”萧文喘了口气,声音虚弱却不容置疑,“帮忙找块止血布,先让我止住血。”他抬头看向尤竫寒,目光坚定,“我要做的事还没做完。反正就是个枪伤,晚几分钟去医院也死不了人。”

尤竫寒一怔,随即狠狠点头,转身再次大喊:“快找止血布!”不多时,有人从十一楼医务室送来一块折叠整齐的止血布,已经过高温杀菌消毒,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药水味。

萧文接过,自己动手按在右肩伤口处,用力压迫。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身体猛地一颤,但他硬生生忍了下来,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对尤竫寒道:“尤先生,用不着大惊小怪,这点伤要不了我的命!快去看看令嫒吧,我突然开枪也是逼不得已,但一定把她吓到了,很抱歉。”他顿了顿,眼神微动,语气忽然轻松了些,“咱们后会有期,我得把我的事做完,告辞了!”

说罢,他勉强迈步,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赵岚和于曼丽立刻左右搀扶着他,小心翼翼地走出尤竫寒的办公室。走廊外,雪晴仍昏迷在沙发上,脸色发白,呼吸均匀。

萧文先把雪晴弄醒。

雪晴缓缓睁开眼,意识尚未完全回归,还以为是在梦中。可当视线聚焦在萧文身上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见他右肩鲜红一片,血迹斑斑,衬衫早已被浸透,滴滴答答往下落血。她吓得瞳孔骤缩,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怕,起来跟我走!”萧文低声安慰她,声音虽弱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他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地朝电梯走去,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雪晴慌忙起身,踉跄着跟上,路过门口时忍不住回头一瞥——罗子君仰面躺在地上,额头鲜血直流,双目圆睁,已然没了气息。她的心脏猛地一抽,知道是萧文帮她报了仇。

尤竫寒没有阻拦萧文离开,而是迅速带着一众家族子弟围向尤美佳,焦急查看她是否受伤。毕竟,此刻最要紧的是确认女儿的安全。

萧文一行四人乘电梯直下七楼。金属门关闭的瞬间,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血腥与紧张的气息。于曼丽低头看着萧文的脸,发现他的嘴唇已经开始泛紫,心中愈发焦急。

“萧文,先去医院吧!”于曼丽满心懊悔,暗恨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把枪借给了萧文。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那个平日嬉皮笑脸的男人,会在生死关头如此决绝?

“萧文……你疯了是不是,万一你那枪射不中……”赵岚声音哽咽,眼眶通红,忍不住埋怨,“你这是拿命在赌!万一慢半秒,现在躺下的就是你了!”

“萧文……谢谢……”雪晴忽然对萧文深深鞠了一躬,动作虔诚得近乎卑微。她的眼中噙着泪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饱含千言万语。

“停,打住!都打住。”萧文龇牙咧嘴地摆摆手,竟还有心思开玩笑,“我说了,没事,一点小伤,最多流点血。虽然我不是你们女人,可以流血七天不死,可我好歹是个七尺男儿,流血半个小时还撑得住……”他说着,自己先笑了,笑声牵动伤口,疼得直抽气。

“你闭嘴,省点力气!”于曼丽脸色发白,又气又心疼,有时候真受不了萧文这张嘴——越是危险的时候,他越爱逞强耍贫。

半分钟后,电梯抵达七楼。门开启的刹那,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七楼储物区特有的干燥气味。四人走出电梯,脚步匆匆。

“快找78号储物间!”萧文声音略低,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冷汗涔涔,显然失血已让他接近极限。

雪晴和赵岚立刻分开寻找,目光快速扫过一排排编号混乱的储物间。于曼丽则紧紧搀扶着萧文,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倒下。

“这儿!”赵岚最先找到,指着第七排第四个储物间。那扇灰白色的铁门上贴着一张褪色的标签:78号。

命运总是安排得巧妙。萧文租赁的那个储物间其实是77号,可惜因号码次序被打乱,两个储物间相距甚远,仿佛冥冥之中躲过了某种窥探。

萧文走到门前,从怀中取出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动作缓慢而谨慎。开门之前,他转头看向雪晴,神情认真:“我先声明,你的酬金我一分不要。”

“那怎么行……我答应过给你……”雪晴急切地说,始终没忘自己的承诺。王圣的那笔遗产近在眼前,保守估计最少十亿,即使分给萧文一半也是理所应当。

“听我说完。”萧文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我只要王圣手里那枚海龙令,就藏在这个储物柜里。”话音未落,他已经率先推门而入。

三人紧随其后。室内狭窄,光线昏暗,只有一盏老旧的日光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萧文一步步走向深处那座两米高的钛合金储物柜,脚步沉重却坚定。他将金钥匙插入第一道旋转锁孔,向右旋转七次;拔出,再插入第二个锁孔,旋转八次;第三个七次……一道接一道,精准无误,如同演练过千百遍。直到第十二道锁孔完成八次旋转——

“咔哒”一声轻响,柜门弹开一条细缝。

萧文长舒一口气,勉强用左手推开厚重的柜门。一股混合着防尘剂、金属油和陈年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柜门大开的一瞬,金光刺眼夺目——中间三个隔层塞满了金条,粗略一看便有上百根之多,每一根都闪耀着冰冷而诱人的光泽,足以让任何人一生无忧。

下方两个隔层整齐码放着国债债券、银行大额存单,厚厚几摞,数额惊人,具体价值难以估量。而最上方三个隔层,则堆满了现金,崭新的百元大钞整捆摆放,保守估计也有上千万。

就在最上层那一摞现金的表面,静静地躺着一枚令牌——黑色金属打造,正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图案,鳞爪飞扬,气势磅礴;背面刻着一个古篆体的“令”字,笔锋凌厉,透着一股不容违逆的威严。

这,就是王圣手中那枚传说中的,海龙令!

萧文伸出左手,轻轻拿起令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他在雪晴眼前晃了晃,嘴角扬起一抹疲惫却释然的笑:“我只要它!金钥匙送你了。这么多钱和债券、存单,我想你一时也拿不走,还是用多少拿多少吧,其余的就藏在这里。密码是,开锁过程你都看见了,千万不要弄错。”

他顿了顿,目光柔和了些:“以后,没机会再见了。祝你在国外有个好的开始。”

说着,萧文将金钥匙轻轻放入雪晴掌心。那金属的微凉与她掌心的温度交融,仿佛交付了一场命运的交接。

雪晴已然泣不成声,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钥匙上。没有萧文鼎力相助,她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拿到这笔遗产。“谢谢你,萧文……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她再次深鞠一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算啦,我活得好好的,鞠什么躬!”萧文龇牙咧嘴地笑了笑,随即脸色一变,“操……疼啊,快送我去医院!”他脚步踉跄,几乎站立不住,于曼丽和赵岚赶忙一左一右架住他,匆匆走出储物间,直奔一楼停车场。

三人刚来到户外停车场,唐岳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身后跟着十几个警员,个个神情严肃。

“老萧……怎么受伤了?罗子君呢?”唐岳一脸震惊。

“别废话了,罗子君已经死在楼上,我得去医院,赶紧让开。”萧文声音虚弱,显然是失血过多导致体力不支。

唐岳听得一头雾水:“老萧,不是你告诉我在云鼎俱乐部楼下布控吗?怎么……又出什么岔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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