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喜帖(1/2)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明,宋亭舟便穿着一身绯色的官袍,带着身穿棉布袄子的陈振龙进了宫。
孟晚没有什么担心的,皇上初登基,红薯乃是顺应天命出现,解民生之困,为的是祝新帝一统太平盛世。
嗯……钦天监的话,他都想出来会怎么说了。
天未破晓入宫,夜踏月影而归。宋亭舟身后并无旁人,他看见孟晚披着斗篷在门口等候,难得拧眉责备了一句,“夜里风大,怎么在这里等着?”
孟晚抱着他半边胳膊,弯起眼睛带着些讨好地笑道:“我也是吃完了饭,见你还没回来,这才出来看看,你摸,手还是热乎乎的。”
他主动把手放进宋亭舟手里,果然是温热的,宋亭舟眉头舒展开来,但仍是叮嘱了一句,“下回天冷不许在外面等我。”
“知道啦。”
孟晚看他空荡荡的身后,“陈振龙没和你一起回来?”
宋亭舟吩咐桂诚关上大门,牵着孟晚回到正院,“他被陛下送去郊外皇庄了,等秋收后番薯收获,才会放他离开。”
“巴塔塔”是吕宋国那边的叫法,翻译成禹国话就是朱薯,因为是外邦作物,便被皇上称之为番薯。
孟晚了然,“果然,他身边还有两个仆人在咱们这儿,明天也送去庄子上吧。”
番薯这种能比拟土豆的作物可不简单,不论真假,陛下都不可能放人离开,先在皇庄上将人看押起来试种,若是成了,自然有赏,若是不成,那就是欺君。
他是知道番薯绝对能成,所以胸有成竹,陈振龙种了一年了,也有经验,不会出事。
但普通人经历这种事,没有人脉关系,能顺利进京面圣都是未知。
所以孟晚当初才说罗霁宁莽撞,起码要有相应背景能保住自身安危,不然动辄就是绞刑伺候。
第二天一早,宫里就派来了人,巧的还是李公公,李公公大早上就上了门要人,笑得一脸褶子,“孟夫郎,陛下命奴才将福州陈振龙的两个仆人送去皇庄伺候,怕他身边无人不习惯。”
就算他不来,孟晚也会主动将人送去,他猜不光如此,皇上定然已经下了诏令,命当地官员看护好陈振龙的家人。
永远不要小觑上位者的果决,他们的出发点从来和普通人都不一样。
皇上不沉迷女色,一心朝政,却也会为了平衡朝纲选秀纳妃。皇后身为一国之母,不光是皇上的妻子,更是他的臣子,后宫,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另一种战场。
脑子里闪过这些想法的时候,也没耽误孟晚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将李公公请来喝了一盏热茶,又叫来岭南几个松韵学院的孩子,说说李飞飞的现状。
李飞飞对李公公有大恩,不光是救命的恩情那么简单,李公公知道义母在岭南过得不错,但亲耳听到别人说,据说还是义母带出来的徒弟,又是另一番滋味在心头。
他拉着小孩的手亲切得很,见他面上大片不大美观的胎记也只当没看见,“你叫谢雪?是个好孩子,来日可去三福巷第二家玩玩,那是咱们自家地方。”
太监也是可以在外置办房产的,特别是李公公这样的大太监,不光房产的地段好,里头还有下人伺候,但轻易不会告诉外人家门。
他对谢雪这样说,是真将对方看作自己人,也可能是李飞飞来信和他提过谢雪,让他照顾一二。
“棉坊很好。”谢雪有些寡言,他来盛京是教人刺绣的,但他本身的学业还没完成,后半年还要回岭南。
这活也不是非他不可,但他舍不得雪生,便主动请缨过来了。
松韵学院众人本来出发的时间比昌平义学晚,距离也远,却赶到一起到了盛京,一是路好走,二便是橡胶轮的功劳了。
跟谢雪说了会儿话,李公公便告辞了,他身上还肩负皇命,不敢久留。
孟晚亲自送他出门,给足了体面和尊重。
人一送走,孟晚便火急火燎地去找楚辞,接下来棉坊的事都托付给聂知遥,连橡胶轮也暂且放到一边,什么事也没有他们家办喜事重要。
“你爹请钦天监算了好日子,二月十八就将你们的婚事给办了可好?”年后最大的大事就是给楚辞办昏礼,常金花也从老家出发,下月初就到了。
孟晚觉得她是瞎折腾,还不如年前留下过年,但常金花是真想家,说什么也想从老家过完年再来。
楚辞又长高了,如今真的有了成年男子的稳健姿态,气质莫名地很像宋亭舟。
他抬手比划,眉眼温和羞涩,“都听阿爹的。”
孟晚笑了,“婚前先不见阿寻,他在你葛叔家里,有金嬷嬷陪同。东院阿爹都给你收拾好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
楚辞摇头,他看着屋子里崭新的家具,还有家里的种种布置,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手语缓慢,“都很好,让您费心了。”
“哥!你看到我给你画的屏风没有,好不好看?”阿砚冲进来抱住他,这个时间他刚吃完早饭,还没去郑家进学,指着自己笔锋稚嫩的喜上眉梢屏风给楚辞看。
楚辞摸了摸弟弟头发,郑重地和他道了谢,将他的画作夸了又夸,还亲自领他出去,送他上学。
晚上宋亭舟回来,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写喜帖,阿砚和楚辞的字被孟晚嫌弃,遂淘汰,最后由孟晚宋亭舟来写,两个小子和雪生一起封。枝繁枝茂朱砂朱颜他们在外间装红包,成箱成箱的铜板堆在地上,装好的红包扔进筐子里。
纳采、问名、纳吉、请期,都算是简单办过了,距离太远,有的简化了也是无奈。但剩下的纳征和亲迎是重中之重,孟晚是一定要大办的。
孟晚让阿寻自葛家出嫁也是有讲究,盛京城是非多,宋亭舟又官居高位,楚辞虽然只是他们的义子,还不能说话,却也是能娶到小官之妻的。
阿寻若以普通医者的身份嫁进来,免不得被人说三道四,虽然他们自家人不在意,若有办法免了口舌更好,免得阿寻在外受委屈。
葛全受皇上信任,是横空出世的天子近臣,他的背景底细又没人能查到,阿寻从他家出嫁说是他远房侄儿,身份上既勉强贴合,又不会受人非议。
孟晚垂眸写喜帖,口中说道:“阿寻的嫁衣我从年前就开始让蓝月准备了,这会儿已经绣好,改日直接连同其他衣物一块送到葛家就成。”
阿寻也就会简单缝补一下衣服,让他做自己嫁衣,按照宋亭舟品阶,他家儿子迎娶夫郎,还要绣鸾凤的霞帔,这可就太超纲了。
还有哥儿家该准备的四季衣裳和锦被,孟晚都嘱咐蓝月等做上了,到时候给阿寻做陪嫁用。
黄叶坐在一旁的绣凳上拿了个长长的单子对孟晚汇报,“酒楼的厨子找了三十个,做糕点的师傅找了二十个,桌椅都是在酒楼里租的,又向聂夫郎家借了三十个下人。八珍菜中,海参、熊掌、鱼翅都备在咱们厨房,燕窝和酒水库房里多的是。猪、羊、鸡、鸭、鱼等从年前便开始采买,都是鲜活的,养在沐泉庄上,等下月昏礼提前让庄子里的人宰杀了运过来即可,庄子上的暖棚里还种了其他素菜。”
阿砚在一边听这么长长的一堆东西头都晕了,抱着棉坊新出的棉花娃娃偷了会儿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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