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宁王观火，按兵不动（2/2）

幕僚中，有人倾向于朱棣，认为朝廷削藩之意已明，今日不助燕王，他日朝廷必会对宁王动手；也有人认为燕王勇悍，或可一搏。但更多的将领，尤其是那些需要直面可能来自朝廷讨伐军队的将领，则表现得极为谨慎。

一名老成持重的将领直言不讳：“王爷，朝廷势大，火器犀利，徐辉祖用兵老辣，燕王……恐难有胜算。末将观朝廷邸报，其讨逆之心坚决，准备充分。我军若此时卷入，大宁必然成为战场，朵颜三卫虽勇，但能否抵挡官军火炮火枪，末将……实无把握。且我军粮草辎重，多赖内地供应，若与朝廷交恶，后勤立断，恐不战自乱。”

另一名幕僚则从大势分析：“王爷，朝廷已占大义名分，更兼实力远超叛逆。天下藩王，除燕逆外，皆按兵不动，可见人心向背。王爷此时若行差踏错，非但无益于局势，反会引火烧身。不如谨守封地，静观其变。若朝廷胜，王爷有忠于王事之功；若……万一有变，届时再做打算，亦不为迟。”

这番话，说到了朱权的心坎里。“静观其变”，正是他此刻最真实的想法。他不想轻易下注，尤其是押注在一个看似胜算渺茫的赌局上。

最终，朱权做出了决定。他既没有回复朱棣那封充满诱惑和危机的结盟信，也没有对朝廷的密旨做出过于热烈的回应。他只是以非常官方、非常谨慎的口吻，向南京上了一道奏章。

在奏章中，他首先表达了对皇帝陛下的忠诚，严厉谴责了燕王朱棣“袭击钦差、悖逆作乱”的罪行，表示“闻之愤慨，寝食难安”。接着，他陈述了大宁面临的实际困难，主要是“北元部族，时有异动，边患堪忧”，为了“谨守太祖所托之封疆，保境安民”，他需要集中全部兵力“严加防备”，故而“暂无力分兵助朝廷平叛”，但“心实在王师一侧”。最后，他承诺将“恪守封地，整顿军备，密切关注逆酋动向，绝不使其一兵一卒踏入大宁地界”，并“恭候王师佳音，以待陛下后续旨意”。

这道奏章，措辞圆滑，滴水不漏。既表明了姿态，站在了朝廷一边，又以“防备北元”为借口，合情合理地拒绝了立刻出兵助战的要求，为自己保留了最大的回旋余地和观望空间。

写罢奏章，用上宁王大印，朱权看着信使将其带走，送往南京。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走到窗前，望向西南方向，那里是战火纷飞的北平。

“四哥，非是弟弟不念情分，实在是……朝廷给你的压力，太大了。你的路，你自己走吧。弟弟我，还是先守住自家门户为上。”

他选择了作壁上观，按兵不动。这个决定，如同抽掉了朱棣所能设想的、最后一块可能支撑局面的基石。燕王府，彻底成为狂涛骇浪中，一座孤立无援的孤岛。宁王的火焰，终究没有因为燕王的煽动而燃烧起来，他冷静地选择，隔岸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