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烽火立杆，信息提速（1/2）

南京，钟山之巅。

深秋的山风已然凛冽，吹得人衣袂翻飞，脸颊生疼。然而，此刻站在山顶平台上的众人，却无一人感到寒意，反而个个面色潮红，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那座刚刚竣工的奇异建筑。

这是一座高达十丈的砖石塔楼，形制与传统的佛塔、烽火台皆不相同，更显粗犷、实用。塔楼顶端并非飞檐翘角，而是一个四面开阔的露天平台，平台四周立着数根可以灵活转动的巨大木杆，木杆上悬挂着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巨大旗帜，以及几组结构复杂、由铜镜和灯罩组成的多灯信号装置。塔楼内部，则有士卒轮班值守，负责观察、收发信号。这便是“千里烽火”系统的第一座核心中继站，帝国新型通讯网络的第一个节点。

朱允炆亲自站在塔楼之下，仰望着这座凝结了格物院工匠心血与智慧的建筑。他今日未着龙袍，只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但眉宇间的期待与凝重，却比身后肃立的兵部尚书齐泰、工部官员以及格物院首席大匠胡铁手等人，更为炽烈。

“陛下，一切均已准备就绪，只等陛下下令测试！” 胡铁手虽然主要负责火器研发，但这“千里烽火”系统的核心光学与机械部分，也离不开格物院的鼎力支持，他此刻声音洪亮，带着工匠们特有的、对自身造物的自豪。

朱允炆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远方。钟山是南京周边的制高点，以此为中心，构建通讯网络，可以辐射极广的范围。今日测试的，是通往东北方向第一个预定节点——龙潭驿的线路。

“开始吧。”他沉声命令，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遵旨！”

塔楼顶端的平台上，一名经过特殊培训的信号兵，根据手中那本厚厚的、由数字和特定符号组成的密码本，开始操作。他首先调整巨大的色旗，组合出代表“测试开始”与“龙潭驿”的特定旗语。同时，另一名士兵则熟练地操作着那组多灯装置，利用遮光板的开合，将同样的信息，以长短不一、组合特定的灯光信号，向着龙潭驿方向发射出去。

整个过程迅速、准确、无声。没有狼烟滚滚，没有驿马奔腾，只有旗帜的挥动和灯光的明灭，在秋日高远的天空下，以一种超越时代的方式，传递着信息。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齐泰捻着胡须，眉头微蹙，他虽支持皇帝，但对这种闻所未闻的“奇技”能否真的瞬息传讯，心中仍存疑虑。工部的官员们则更多的是好奇与紧张。

朱允炆面色平静，但负在身后的双手，却不自觉地微微握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高效信息传递在军事、政治上的决定性意义。历史上的靖难之役，建文帝的失败，情报传递缓慢、指挥失灵也是重要原因之一。他必须建立起对朱棣的信息优势，这甚至是比装备优势更重要的筹码。

时间在寂静而焦灼的等待中一点点流逝。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报——！”

塔楼内负责了望的士兵猛地探出身来，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形：“龙潭驿回应！信号接收无误！确认信息！”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远处龙潭驿方向的山头上，也隐约出现了旗帜挥动的影子，以及反射阳光的、断断续续的闪光！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工部一位年轻的主事忍不住低呼出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齐泰紧蹙的眉头骤然松开，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朱允炆的目光中，充满了惊叹与折服。瞬息之间，信息往返数十里，这简直是神仙手段！

胡铁手等工匠更是激动得互相拍打着肩膀，与有荣焉。

朱允炆紧绷的心弦也终于放松，嘴角勾起一抹真切的笑意。但他并未满足于此。

“传令，”他立刻下令，“进行第二轮测试。由龙潭驿中继，将朕的口谕，‘边关无事，各安其职’，发往下一个节点镇江府，再经中转，传回此处！”

命令迅速被转换成旗语和灯光信号，再次发出。

这一次，信息需要经过两次中继，传递的距离更远，环节更多，是对整个系统稳定性和可靠性的严峻考验。

等待的时间似乎更长了些。山风呼啸，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却无人感到寒冷，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遥远的天际线。

约莫两刻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