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墨香馆细说易军事 李易安热血慨平生(1/2)
初夏的墨香书馆,午后的阳光依旧温柔,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案几上,将摊开的古籍映照得愈发雅致。李清照、李歌与周聿三人方才因白玉堂一番“正史未必正”的言论陷入深思,稍作沉寂后,话题自然而然地又绕回了这座城池的缔造者——易枫身上。
李歌端起桌上微凉的清茶,浅啜一口,率先开口,语气中满是探寻:“易城主行事,实在异于常人。舍弃临安的‘正统’,于乱世之中另起炉灶,既能护百姓安稳,又能硬撼金人,这般胸襟与能耐,绝非寻常草莽所能拥有。我总在想,他莫不是北宋年间的某位官员?或许是不得志的武将,或是被贬斥的文臣,否则怎会有如此章法与远见?”
周聿捋了捋颌下胡须,沉吟道:“李兄所言不无道理。乱世之中,能聚拢人心、整肃吏治、操练军队,处处透着章法,若非曾受官场熏陶、深谙治理之道,很难做到这般周全。说不定是当年汴京城中,某位未曾入仕却满腹经纶的才俊,或是隐于民间的前朝旧吏,见靖康之耻后山河破碎,才挺身而出。”李清照闻言,微微颔首,眼中也带着几分思索:“二位所言,皆有几分道理。易城主待人接物,既有武将的果决,又有文臣的体恤,行事有度,进退有方。临安城中那些官员,多是尸位素餐之辈,远不及他半分。若他真是北宋旧臣,想来当年在朝堂之上,也必是一位有风骨、有才干之人,只是未能遇上明主,才蹉跎至今。”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围绕易枫的身份揣测,虽各有侧重,却都不约而同地倾向于他“北宋官员”的出身,言语间满是对这份猜测的认同,一时竟无人提出异议,只觉得这是最合情合理的答案。就在这时,一阵低低的笑声自旁侧传来。三人循声望去,只见白玉堂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中捧着一本古籍,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李歌见状,起身拱手道:“白先生,方才我等妄议易城主出身,不知先生可有高见?莫非我等所言,当真有不妥之处?”
白玉堂合上古籍,起身走了过来,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摇着素面折扇,笑道:“三位所言,倒也难怪。易城主行事有度、格局不凡,确实容易让人联想到朝堂出身。只是,你们猜错了——易枫并非北宋的官员。”这话一出,李清照三人皆是一愣,脸上满是诧异。“并非北宋官员?”周聿眼中满是不解,“那他……莫非是世家子弟?或是将门之后?否则怎会有如此能耐?”李歌也附和道:“是啊白先生,若不是官员、世家,寻常百姓怎会懂得领兵打仗、治理城池?这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白玉堂却并未直接回应他们的疑问,只是缓缓摇着折扇,目光望向窗外翡翠城的街巷,语气渐渐沉凝,带着几分追忆:“他的身份,说来倒是像个秘密。不过,我可以给你们说说易军崛起的过往,或许你们能从中窥得一二。”三人闻言,顿时来了兴致,纷纷坐直身子,凝神静听。李清照更是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准备将这些过往记录下来。“靖康之耻,汴京城破的那一刻,天地变色,百姓流离失所,中原大地陷入一片火海。”白玉堂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就在那片混乱之中,易枫站了出来。最初的易军,不过是百余人的规模,都是些不堪金人欺凌、走投无路的百姓,他们没有盔甲,没有精良的武器,有的只是一腔报仇雪恨、活下去的执念。”
“百余人?”李歌惊呼出声,“仅凭百余人,便敢与金人抗衡?”白玉堂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正是。他们在易枫的带领下,躲于山林之间,袭扰小股金兵,抢夺粮草武器,慢慢积蓄力量。没过多久,队伍便扩充到了三百人。后来,越来越多流离失所的百姓、不堪南宋朝廷苟安的义士纷纷来投,队伍又壮大到了五百人。”
“那时候的易军,虽人数不多,却个个悍不畏死。”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敬佩,“易枫用兵,不拘一格,却总能出其不意。他待手下如同手足,有饭一起吃,有难一起扛,哪怕只有一口粮,也绝不会独吞。正是这份赤诚,让那些百姓出身的士兵,甘愿为他效死。”李清照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心中对易枫的敬佩又深了几分。这般乱世之中,能做到如此,实在难得。“后来呢?”周聿追问道,“队伍壮大到五百人,想来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为何会突然前往金国?”“为了宗室。”白玉堂的声音掷地有声,“当时,汴京城破后,大批宗室女子、皇亲国戚被金人掳走,押往金国,受尽欺凌。赵构在临安称帝,偏安一隅,对此全然不顾。易枫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他说,宗室是中原的颜面,百姓是天下的根基,不能让他们在金国受辱。于是,他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独自一人前往金国,营救宗室,为百姓立一个榜样,让天下人知道,并非所有宋人都像赵构那般,只知偏安,不知抗金。”
“独自一人?”李清照失声惊呼,手中的笔险些掉落。她难以想象,一个人闯入虎狼环伺的金国,那该是何等的勇气与决绝。
李歌与周聿也满脸震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金人残暴,金国都城更是守卫森严,独自一人前往,与送死无异。白玉堂看着三人震惊的神色,缓缓点头:“正是独自一人。他走之前,只留下了一句‘等我回来,咱们一起打回中原’,便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金国的路。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回过我们当时的驻地。”
“那……那他岂不是凶多吉少?”李歌急切地问道。“张奈何将军也是这般想的。”白玉堂说道,“易枫走后,张将军日夜难安,生怕他在金国遭遇不测。思来想去,终究是放心不下,便决定带领当时已扩充到三万人的易军,北伐金国,前往支援,与易枫汇合。”
“三万人?”周聿眼中满是赞叹,“短短时日,便从五百人壮大到三万人,易城主的号召力,实在令人钦佩。”
“这三万人,都是真心实意追随他的百姓。”白玉堂说道,“他们听闻要去金国支援易枫,营救宗室,个个摩拳擦掌,毫无惧色。而易军的第一场北伐战役,出乎意料地顺利。金人向来瞧不起宋人,认为我们不堪一击,对易军的到来毫无防备,更不曾想到,这支由百姓组成的军队,竟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那场战役,我们大获全胜,一路势如破竹,直捣金国上京会宁府。入城之后,易军第一件事,便是找到了那座关押宗室女子、让无数宋人蒙羞的浣衣院。将士们怒火中烧,将浣衣院拆的拆、砸的砸,最后一把大火,将这座耻辱之地焚烧殆尽。也就是从那时起,‘易军’的名声,才彻底传遍了中原大地,传遍了金国上下,让金人也知道,宋人之中,还有敢与他们死战到底的队伍。”
“好!打得好!烧得好!”李歌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拍案叫好,“浣衣院本就是金人羞辱我大宋宗室之地,一把火烧了,才算解气!易军此举,真是大快人心!”
周聿也连连颔首,眼中满是激赏:“此举不仅是为宗室雪耻,更是为天下宋人扬眉吐气,好一个易军!好一个易枫!”
李清照握着笔,飞快地记录着,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脸上满是激动之色。她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那一把大火,烧掉的是耻辱,点燃的是宋人抗金的希望。
白玉堂待三人情绪稍缓,才继续说道:“可我们还没来得及休整,便被一股势力拦了去路——正是孔彦舟与刘豫带着的三十万匪众。”
“孔彦舟与刘豫?”周聿皱眉道,“这二人在乱世之中声名狼藉,行事毫无底线,怎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他们哪里是来助阵的?”白玉堂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这二人早就听闻上京会宁府藏有金人劫掠的财宝,又得知我们救下了宗室女子,便带着人半路截杀,打的是‘黑吃黑’的算盘——想抢走财宝,掳走宗室女子,再趁机吞并我们这三万人马,做他的一方霸主。”
李歌勃然大怒:“好个无耻之徒!国难当头,不想着抗金,反倒算计起自己同胞,实在可恨!”
“当时的局面,其实凶险得很。”白玉堂说道,“我们刚经历一场恶战,将士们疲惫不堪,而对方有三十万人马,若是硬拼,我们未必能赢,反而会让无数弟兄白白送命,更会让宗室女子再次陷入险境。易枫一眼就看穿了孔彦舟与刘豫的龌龊心思,也知道他们手下的士兵,大多是被裹挟的穷苦人,或是不堪金人欺压、走投无路才落草为寇的义士——这些人,本就不该死在同胞的刀下。”
“那易城主是如何应对的?”李清照急切地问道,手中的笔悬在纸上,静待下文。
“他没有拔剑,反而当着三万易军和对方三十万手下的面,抽出腰间匕首,反手便割下了自己的一束头发。”白玉堂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发丝落地的那一刻,他高声立誓:‘我易枫今日在此起誓,此生只与金人为敌,只为复土救民!跟着我的弟兄,有饭一起吃,有衣一起穿,有功必赏,有罪必罚,绝不劫掠同胞,绝不背弃兄弟!若违此誓,如同此发!’”
三人听得心头一震,皆被这份决绝所动容。“孔彦舟与刘豫当场就急了,厉声呵斥手下不准听信谗言,还想下令动手。”白玉堂继续说道,“可他们的手下,早就看不惯二人平日里打家劫舍、见利忘义的行径。如今听易枫一番誓言,再对比自家头领只想抢财抢人的龌龊,哪里还肯听从调遣?有人当场就扔下了兵器,高喊‘愿跟着易将军抗金’,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倒戈,三十万大军,瞬间便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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