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飞升!但去仙界人事部踢馆(1/2)

血色的天穹如同被捅破的巨兽脏腑,缓缓流淌着暗红近黑的淤积。贯穿天地的仲裁血柱已然消散,残余的能量像垂死血管般在低垂的铅云与崩塌的断壁间痉挛、嗡鸣,每一次脉动都震落簌簌焦土。九道断裂的暗金锁链散落在焦坑周围,如同被嚼碎的神只骸骨,符文微光闪烁,做着最后的死亡抽搐。

坑底,那具布满蛛网裂痕、缺失右肩的残破躯壳,脸朝下深陷在粘稠冰冷的血泥里。后背窟窿上方,巨大的猩红“诛”字在残余天光的映照下,妖异得像个空洞的嘲讽——天道的封条被撕开了,里面封着的,似乎只剩下一具被彻底榨干的空壳。

ss级的烙印仍在,束缚已无。死亡的寂静比锁链贯穿时更甚,沉重地压在每一寸焦土之上。

废墟间,粗重压抑的喘息撕扯着死寂。不足三十人的幸存者,如同从地狱血池里爬出的残兵,个个带伤,眼神在麻木与崩溃的边缘摇晃。刀疤脸拄着一柄豁口的断剑,独眼贼溜溜地在焦坑方向与满地散落的法器碎片、储物袋间逡巡,贪婪和惊惧在他脸上拉锯。

几个背靠断墙的小头目身体兀自颤抖,眼神空洞。更多人瘫在泥泞里,望着血色渐褪却依旧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天空,脸上只剩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疲软。方才同归于尽般献祭信物、引爆怨念的疯狂,像燃尽了灵魂最后的薪柴,只余冰冷的灰烬。

唯有剑碑之下。

柳烟单膝跪地,染血的右手死死撑在冰冷滑腻的碑面上。掌心那枚灰白的半截尺印刻痕,灼烫感已褪,只留下一种嵌入骨髓的冰冷麻木,如同玄冰入骨。左眼深处那点绝情冰芒,在强引那毁天灭地的“仲裁血光”后,非但未熄,反而凝练到了极致,化作万载冰川核心的一点寒星,斩断一切软弱与迷茫。

右半边身体的空洞被刻痕的冰冷与冰芒的意志强行填塞,支撑着她未曾倒下。紧贴心口的免死牌,“怜”字微光虽弱,却如风中残烛般顽强,传递着最后一丝守护的温热,也刺痛着她灵魂深处那片无法被彻底冰封的柔软。

她缓缓抬头,左眼冰寒的目光扫过狼藉战场,扫过行尸走肉的残兵,最终钉死在焦坑里那具无声无息的残躯上。

仲裁……成了?还是败了?

仙界沉默。没有赦免的仙音,没有更凶戾的天罚。只有崩碎的天罚锁链和消散的血光,无声宣告着规则的裂隙与僵持。这沉默,比惊雷更摄人心魄。

“我……我们……”一个断了腿、倚在同伴身上的年轻弟子声音虚弱,充满无措的恐惧,“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

三个字如同投入死潭的石子,在幸存者麻木的心湖里荡开微弱的涟漪。目光不由自主地汇聚到柳烟身上——这片废墟里唯一还“立着”的意志。

刀疤脸舔了舔干裂渗血的嘴唇,眼神闪烁,沙哑开口:“还能怎么办?仙界的狗腿子死的死,残的残(他瞥了眼定星镇魔使消失的方向),通缉犯也躺那儿挺尸了……”他朝焦坑努努嘴,“各……各找生路吧!这鬼地方多待一刻都嫌晦气!”他边说,边不动声色地挪向一具穿着内门服饰、指间储物戒犹存的尸体。

“生路?”柳烟的声音响起,嘶哑,冰冷,毫无波澜,却轻易碾碎了刀疤脸的怂恿,如寒风吹过乱葬岗。“放下剑,爬出这片废墟,然后呢?”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探针,刺穿刀疤脸,也刺入每一个眼神闪烁的弟子心底:

“等着被下一波仙使像抓耗子一样揪出来,塞进‘劳动仲裁庭’——那个用天律锁链绞杀失败者的屠宰场?还是指望仙界大发慈悲,忘了我们这些‘帮凶’?忘了我们手上沾的同门血?忘了我们喊出的‘仲裁’?!”

每一句反问,都让幸存者们脸上的茫然更深,恐惧更浓。刀疤脸的动作僵住,脸色难看。

柳烟撑着冰冷的碑面,缓缓站直。动作牵扯着浑身撕裂的痛楚,让她闷哼一声,唇角溢出暗红的血丝,但她站得笔直。褴褛的玄衣下,是遍布魔痕与剑伤的躯体,如同反复锻打又濒临崩裂的凶刃。她抬起右手,掌心灰白刻痕再次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寒芒,指向那座沉默矗立的恐怖巨碑。

碑上,“恋爱影响拔剑速度”七个暗金血字,在残余血光的浸染下,流淌着新的、更加刺目的光泽,如同凝固的控诉。

“这座碑,刻着我们的过去,刻着仙界的罪。”柳烟的声音带着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宣告,如同铁砧上定型的烙印,“也刻着我们的‘道’!斩断冗余,追求效率!这是凌裁月刻进去的,也是我们……用血和命验证过的唯一活路!”

她的左眼冰芒扫过众人,带着剥皮拆骨般的审视:“放下剑?我们还有什么?一身烂伤?一肚子恨?还有那些被我们亲手斩断、又被仙界当柴火烧了的情丝?除了这把剑,除了这条‘效率’求生的本能,我们他妈的一无所有!”

她猛地将染血的右掌重新按在冰冷的碑面上,掌心刻痕与碑上血字瞬间共鸣,发出低沉如困兽咆哮的嗡鸣:“仙界用kpi榨干我们,用仲裁庭审判我们!他们高高在上,定下吃人的规矩,收割血肉!现在,规矩被我们撕开了一道口子!天罚锁链被我们砸碎了!这——就是我们唯一的‘效率’!唯一的活路!”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间残存的怨毒与冰寒都吸入肺腑,嘶哑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冰刃出鞘,撕裂压抑的空气:

“剑还在手!恨还未消!路——就在头顶那片狗屁天庭!”

“他们不是要仲裁吗?”

“我们——亲自上门!”

“去那仙庭的‘人事部’!”

“踢馆!!!”

“踢……踢馆?!”刀疤脸倒抽一口凉气,像听见了最荒诞的笑话,“去仙界?就凭我们这群残废?送死吗?!”

“留在这里,是等死。”柳烟的声音冰冷刺骨,左眼冰芒锁死刀疤脸,寒意几乎将他冻结,“爬出去,是被人当野狗一样拖去剥皮抽筋。去仙界——”她顿了顿,声音里淬入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是去讨债!是去用我们这身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烂骨头,砸碎那些定下血债规矩的金銮殿!死,也要死得有效率!死得让他们刻骨铭心——耗材,也能崩碎他们的满口狗牙!”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火油,泼进了幸存者们绝望麻木的引擎。一丝丝名为“疯狂”和“绝地反噬”的火焰,开始在那空洞的眼眶深处重新点燃。是啊,横竖是死!与其像猪羊一样被拖去屠宰,不如……杀上仙界!砸他个天翻地覆!死也要咬下块肉来!

“干了!”一个脸上带着蜈蚣般刀疤的弟子猛地将手中半截鬼头刀插进焦土,嘶声咆哮,“老子这条烂命是捡的!够本了!去仙界闹他个底朝天!”

“算我一个!为守拙师兄!为肆肆师姐!血债血偿!”另一个弟子红着眼,从泥泞里挣扎站起,捡起半截染血的枪杆。

“仲裁!踢馆!”

“砸碎那帮狗仙的金銮殿!”

……

稀稀拉拉却带着死志的应和声在废墟中爆开。近半的幸存者,被柳烟冰冷的宣言点燃了最后的疯狂。他们挣扎着,相互搀扶着站起,从血泥里、从尸体旁,拾起残破的兵刃——断裂的剑、豁口的斧、布满裂痕的盾牌……眼中只剩下同归于尽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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