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裁员第二弹：狼性文化考核（2/2）
阿楼右眼中的紫焰因能量传输中断而骤然黯淡了一瞬，那狂暴的冲击也随之减弱。他庞大的身躯剧烈地喘息着，被锁链禁锢的右臂无力地垂下，悬浮的饲魔轮投影也缓缓停止了旋转。
“考核场……失控了？”凌裁月抹去嘴角血迹，深潭般的眼眸寒光凛冽。神识如无形的触手，瞬间穿透重重阻隔，投向那片血腥的修罗场——
合欢殿前广场，已化为沸腾的杀戮熔炉。
百名被魔气锁链编号的弟子，如同被投入斗兽笼的困兽，在巨大的“狼性文化考核碑”血光照耀下，早已杀红了眼。昨日的同门情谊在“免死牌”和“战意津贴”的诱惑下，脆弱得如同薄纸。
爆炸的中心，是一个直径数丈的焦黑深坑。坑边散落着碎裂的法宝残片和几块难以辨认的焦糊血肉。一个半边身体焦黑、手臂断裂的男弟子躺在坑边，仅存的手死死攥着一枚染血的、刻着“癸未贰壹”的玉牌——正是昨日检测中那对“资源交换型伴侣”中的男修！他眼中充满了怨毒与疯狂，嘶吼着：“贱人！为了十块灵石……你竟用爆炎符阴我？！癸未叁柒！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不远处，那名昨日还“羞涩低头”的女修癸未叁柒，脸上溅满了血点，手中捏着几张灵光黯淡的符箓残片，眼神却冰冷而亢奋。她一脚踢开挡路的半截残肢，快步走向设立在魔碑旁的“考核执事处”——一个由两名眼神麻木、浑身散发着淡淡魔气的原合欢宗执事把守的石案。
“编号癸未叁柒，猎杀目标：癸未贰壹！”女修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她将染血的玉牌和半块焦黑的、属于癸未贰壹的护心镜残片拍在石案上。“登记积分！”
石案上，一枚镶嵌在魔纹中的留影石亮起微光，扫描信物，冰冷的声音响起：“目标：癸未贰壹。原有战力评级：丙下。猎杀积分：300。登记成功。当前积分榜排名：第七。”
女修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一把抓起执事推过来的一个小布袋——里面是十块下品灵石，所谓的“战意津贴”。她看都没看坑边垂死咒骂的昔日“道侣”，转身挤入混乱的人群，寻找下一个“猎物”。
这仅仅是血腥盛宴的一角。
广场边缘，一支临时拼凑的五人小队正围猎一个落单的、昨日被判定为“高危恋爱脑”的女修。女修浑身浴血，手中长剑早已折断，背靠着一根断裂的石柱，绝望地看着步步紧逼的“队友”。
“队长！她刚才猎杀时故意留手了！肯定是对她那个被优化的道侣余情未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弟子指着女修尖叫，眼中闪烁着举报的兴奋光芒。
被称为队长的刀疤脸狞笑一声：“听到了吗？壬午壹伍！你违规了！贡献度最低，还藏有私情！按规矩，你就是咱们队的‘优化’名额！”他舔了舔刀刃上的血迹，“兄弟们，积分平分！动手！”
“不！我没有！我只是……”女修绝望的辩解被淹没。
刀疤脸和另外三人如同饿狼般扑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叫声戛然而止。刀疤脸提着女修尚在滴血的头颅，得意地走向执事处，留下地上那具残缺的尸体，空洞的眼睛望着魔碑上冰冷的规则条款。
“猎杀目标：壬午壹伍！积分登记！”刀疤脸的声音充满了暴戾的快意。
“编号壬午壹伍，原有战力评级：乙中。猎杀积分：500。登记成功。当前积分榜排名：第三。”冰冷的登记声。
高悬于魔碑顶端的巨大光幕上，“战力猎杀榜”的名字和积分如同催命符般疯狂跳动、刷新！每一个名字的上升，都意味着至少一条生命的终结。
“酉时到——！！！”
一声如同丧钟般的宣告，通过魔碑上的扩音法阵，轰然响彻整个血腥广场！
混乱的厮杀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幸存者，无论身上带伤还是沾满同门的鲜血，都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猛地停下了动作，惊恐而贪婪地望向广场中央——那座特意用黑曜石垒砌、残留着沈清焰暗褐色血渍的“优化”执行台！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从合欢殿深处传来。
覆盖着灰烬、如同移动山峦的阿楼，在两名眼神空洞的魔化执事“引导”下，一步步踏上了高台。他庞大的身躯在血色的魔碑光芒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空洞的左眼茫然地望着下方如同蝼蚁般的人群，右眼深处那点深紫魔焰，在接触到这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气和绝望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焰心深处那道白衣幻影痛苦地蜷缩起来。
一名执事展开手中散发着魔气的卷轴，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宣读：
“首日‘最该优化者’匿名互投结果公布——”
“得票最高者：编号丁亥玖柒，苏怜儿！得票：47票！”
“依据狼性考核规则，即刻执行‘优化’！”
“苏怜儿”三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凌裁月延伸至此的神识！
净心阁最底层，冰冷的“绝情棺”内。
被厚重棺盖和吸魂魔纹封印的苏怜儿，瘦小的身体蜷缩在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中。她的意识早已被魔纹侵蚀得支离破碎，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绝望。怀中，那半块刻着“怜”字的玉佩碎片，却在她心口位置，散发出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温润的乳白色光晕。
当阿楼踏上高台、当“苏怜儿”的名字被冰冷宣判的瞬间——
玉佩碎片猛地一颤！
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带着无限眷恋与守护执念的意念波动，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萤火，穿透了层层魔纹封印，无视了空间距离，精准地、温柔地触碰到了高台之上，阿楼右眼深处那点摇曳的深紫魔焰！
轰——！！！
阿楼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雷霆击中，猛地一震！覆盖全身的灰烬轰然炸散！空洞的左眼依旧茫然，但燃烧着紫焰的右眼，瞳孔却在瞬间收缩、扩张！焰心深处，那道被契约和魔气反复撕扯、濒临破碎的白衣女子幻影，在接触到那缕微弱意念的刹那——
清晰了！
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一个眉眼温婉、嘴角含笑、眼中却含着无尽悲伤的……苏怜儿的模样！幻影的双手，做出了一个紧紧环抱、守护心口的姿势！
“呃…呃啊——！！！”
一声混合着极端痛苦与某种更深层撕裂的咆哮，猛地从阿楼喉咙里炸响！远比在石窟中对抗契约时更加狂暴！禁锢他右臂的三道猩红锁链虚影（虽本体在石窟，但契约枷锁无处不在）瞬间浮现，符文疯狂闪烁，勒入血肉！试图镇压这突如其来的、源自魔魂最深处本能的滔天巨浪！
阿楼覆盖魔纹的右臂肌肉如同吹气般疯狂贲张！五指猛地箕张！粘稠如实质的深紫魔气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在他身前疯狂汇聚、扭曲！
不是战刃！
那魔气翻滚凝结，竟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勾勒出一只巨大无比的、覆盖着暗紫鳞片的狰狞魔爪虚影！魔爪的五指弯曲，带着撕碎一切的狂暴意念，然而其落点，并非下方任何弟子，也不是宣读名单的执事，而是——狠狠抓向悬浮在魔碑顶端、那代表着“最该优化者”名单的、散发着魔气的卷轴！
他要撕了那份判苏怜儿死刑的名单！
“编号007！指令冲突！执行优化目标！”凌裁月冰冷的神念命令如同钢针，狠狠刺入阿楼混乱的魔魂！
“保护……主人kpi……优先……”阿楼喉咙里挤出沙哑破碎的电子音，右眼紫焰在契约的强行压制下剧烈波动，那只巨大的魔爪虚影在空中痛苦地凝滞、颤抖！焰心深处，清晰的苏怜儿幻影与冰冷的契约锁链疯狂对抗！
然而，就在魔爪即将被契约强行扭转方向、抓向虚无（代表执行远在净心阁的苏怜儿）的刹那——
“嗡——！！！”
异变再生！
阿楼右眼深处，那枚被凌裁月强行投影、本应深藏于魔核的【饲魔轮】虚影，竟不受控制地、在他燃烧的紫焰中一闪而逝！轮印核心那点深邃紫芒，如同嗅到了绝世美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冰冷的贪婪吸力！
吸力的目标，赫然是下方广场上，那浓郁得如同实质的——因自相残杀和终极恐惧而沸腾的绝望情绪！以及，高台之上，阿楼自身因“指令冲突”而爆发的、撕裂灵魂般的剧烈痛苦！
深紫的魔爪虚影猛地一颤，在契约与饲魔轮的双重撕扯下，轰然溃散！
阿楼庞大的身躯剧烈一晃，右眼中的紫焰瞬间黯淡下去，焰心深处的苏怜儿幻影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烟雾，再次变得模糊不清，最终被翻涌的魔焰彻底吞没。他空洞的左眼茫然地眨了眨，覆盖着灰烬的头颅缓缓低下，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失控从未发生。
只有宣读名单的魔化执事，手中的卷轴在方才魔爪的余波下，“嗤啦”一声，裂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
“执行失败？”执事冰冷的电子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波动，随即被程序覆盖，“备用方案启动。依据规则，得票最高者苏怜儿已处于深层禁锢（绝情棺），视为已执行‘隔离优化’。‘优化’名额顺延至得票次高者——”
执事的目光扫向名单。
“编号庚辰叁叁，林守拙！得票：46票！即刻执行！”
人群中，昨日检测中那对拥有100%真爱率、被强行改写为0.01%的男修，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他身边，昨日与他共同承受扫描反噬、七窍流血的女修庚辰肆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不——！！！”
阿楼缓缓抬起头，空洞的左眼望向被魔气锁链强行拖出人群、满脸绝望的林守拙。右眼深处，那点深紫魔焰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再无波澜。覆盖着灰烬和污血的巨大手掌，缓缓抬起，对准了那个昨日还想着将最后半块灵石让给道侣的年轻修士。
粘稠的、冰冷的深紫魔光，开始在掌心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