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仙尊：你被优化了（1/2）

戒情尺第九道刻痕渗着不祥紫晕，黏稠如血。

合欢宗总管媚卿媚眼如丝：“新来的妹妹，可要尝尝姐姐的‘忘忧引’？”

凌裁月面无表情，戒情尺红光一闪，满园情丝寸寸崩断。

“优化专员？”她踏碎满地枯萎情花，“我是来优化你们的。”

空中骤然凝结玄冰巨掌，仙尊意志如天倾：

“凌裁月，你已被列入优化名单！”

戒情尺嗡鸣震颤，尺柄滚烫，直指西方翻涌的魔气裂谷——

迷离的紫色雾气如同活物，在亭台楼阁间缓缓流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那股子甜腻到发齁的脂粉香气，混杂着草木的潮腥，固执地往肺腑深处钻，撩拨着每一寸神经末梢。

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被风揉碎了送来，夹杂着男女间黏糊糊的调笑和若有似无的喘息，构成一张无形无质、却又无所不在的网，试图将闯入者拖入这沉沦的温柔乡。

凌裁月站在湿滑的鹅卵石小径上，玄衣墨发，身形挺直如孤峰绝壁，与周遭这粉腻旖旎的环境格格不入。她所有的感知都凝聚在右手掌心。

戒情尺在烫。

那不再是法器对抗外力时的激愤灼热，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粘滞的滚烫，仿佛尺身内部正燃烧着某种污秽的、源自九幽的冷焰。

尤其是尺柄末端，那第九道深邃的刻痕边缘，那抹不祥的暗紫色光晕如同有了生命，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缠绕着她的指尖。

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那紫晕的一次微弱搏动，带着一种冰冷而贪婪的吮吸感，试图顺着她的经脉向上蔓延。

指尖摩挲过刻痕边缘，那触感清晰得令人心悸——细微的颗粒感下，是难以言喻的黏腻，如同触摸到某种尚未凝固、污秽腥冷的血痂。

这异变绝非寻常。戒情尺，裁决情孽、打醒痴妄的神物，此刻却被这阴冷的污秽之气缠绕。

凌裁月深潭般的眼眸沉静如故，但瞳孔深处，冰封的寒潭之下，已掀起无声的惊涛。这污秽的源头是什么？为何偏偏在此时、此地显现？与这合欢宗弥漫的、催人情动的诡异气息，又有何关联？

“哎呀呀！瞧瞧这是哪位仙姬驾临我们这小小的温柔乡？当真是蓬荜生辉，连这‘忘忧引’的雾气都显得清雅了几分呢！”

一个能酥到人骨头缝里的女声，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与慵懒，自身侧不远处一座被大片妖冶红花簇拥着的凉亭内传来。那声音如同浸了蜜的蛛丝，粘稠、甜腻，又带着一种无形的牵引力。

凌裁月循声侧目。

一个女子正斜倚在铺着厚厚锦缎的凉亭美人靠上。她身着极尽繁复之能事的绯红宫装，层层叠叠的轻纱如云霞堆砌，领口开得极低，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颈子和精致的锁骨。

满头青丝松松挽就，斜插一支颤巍巍的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她慵懒的姿态轻轻晃动。一张脸堪称绝色，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顾盼间流转着勾魂摄魄的风情，红唇饱满，微微上翘，天然带着三分笑意。这便是合欢宗外事总管，媚卿。

此刻，她那双仿佛能滴出水来的媚眼，正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凌裁月，目光在她一身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玄色劲装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手中那柄暗沉无光、却隐隐透着不祥气息的戒情尺，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忌惮？但那丝异样很快被更浓的、仿佛能融化寒冰的笑意掩盖。

媚卿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指，轻轻捻起面前白玉小几上一只玲珑剔透的琉璃盏。盏中盛着半杯色泽瑰丽的液体，深紫近黑，却又在光线下折射出梦幻般的七彩光晕，浓郁的异香从中散发出来，比空气中的脂粉气更加霸道，直冲神魂，带着强烈的、引人沉沦的诱惑力。

“小妹妹面生得紧，是初来乍到吧？”媚卿的声音愈发柔媚，将那琉璃盏向着凌裁月的方向盈盈一递，动作优雅得如同献上琼浆玉液，“我们这‘忘忧谷’啊，别的没有，就是这‘忘忧引’还拿得出手。喝上一盏，保管你什么烦忧都抛到九霄云外，只记得这人间极乐……来，尝尝姐姐的心意？”

那杯“忘忧引”递到面前，异香瞬间浓烈了十倍，如同活物般往凌裁月的口鼻里钻。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感猛地从小腹窜起，眼前仿佛有无数旖旎幻影闪过，耳畔也响起了虚幻的、令人心旌摇曳的喘息和呢喃。

这香气，竟能直接引动神魂深处最原始的情欲！比渡情司那些催动情劫的引子霸道了何止百倍！

然而，就在那股邪火即将失控蔓延的瞬间——

“嗡！”

凌裁月握在右手的戒情尺猛地一震！

一股冰冷、暴戾、带着绝对裁决意志的猩红光芒，如同被激怒的凶兽，骤然从尺身那前八道刻痕中爆发出来！尺身滚烫，那红光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沿着她的手臂经脉逆冲而上！

轰！

红光过处，那股被“忘忧引”强行撩拨起的燥热与旖旎幻象，如同烈日下的残雪，瞬间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种被强行剥离幻梦后的冰冷与清醒，以及一丝……被冒犯的怒意！

凌裁月眼神骤然一厉！深潭般的眼眸中，寒光爆射！

她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去看媚卿那张瞬间僵住的绝色容颜。握着戒情尺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挥！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股撕裂一切的决绝！

没有直接攻击任何人，也没有碰触那杯“忘忧引”。

戒情尺的尺尖，只是对着两人之间，那弥漫着甜腻雾气、爬满了妖艳情花的潮湿地面，狠狠一划！

“嗤——！”

一声尖锐刺耳、仿佛无数琴弦同时绷断的裂帛之音，骤然撕裂了合欢宗迷蒙的夜色！

尺尖划过之处，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猩红血线凭空出现！那血线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冰冷的、充满否定与裁决意志的光芒构成！血线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切割开一道细微的裂痕！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以那道猩红血线为源头，一股无形的、带着绝对净化与摧毁意味的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猛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嗡——！

波动扫过之处，空气中弥漫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粉色光尘——那正是合欢宗赖以生存、催生情愫的“情丝”——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发出噼啪的细微爆响，瞬间燃烧、崩解、化为虚无！那无处不在的、甜腻催情的脂粉香气，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抹去，顷刻间消散一空！

波动扫过地面，那些颜色妖艳、花瓣边缘带着细小绒毛、散发着惑人幽香的“醉情花”，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命力！娇艳欲滴的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蜷缩、发黑！从根茎到叶片，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焦枯脆弱，风一吹，便簌簌化作黑色的粉尘飘散！

波动扫过凉亭的雕花木柱，扫过媚卿身上繁复的轻纱，扫过她手中那只盛着“忘忧引”的琉璃盏……

“咔嚓！”

一声脆响！媚卿手中那只价值不菲的琉璃盏，连同里面那半杯惑人心神的魔液，在猩红波动的拂过下，毫无征兆地崩裂出无数细密的裂纹！

紧接着，哗啦一声，彻底碎裂开来！深紫色的液体混合着晶莹的碎片，溅落在枯萎发黑的花粉之上，瞬间失去了所有妖异的光泽，变得如同肮脏的泥水！

整个凉亭周围，方圆十丈之内，所有的情丝、情花、情香……一切与催情、迷幻、沉沦相关的存在，都在戒情尺这裁决万情的一划之下，被彻底“净化”！只留下一片诡异的死寂和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焦枯气息。

凉亭内，媚卿脸上的媚笑彻底僵死，如同戴上了一张拙劣的面具。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秋水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骇然！她涂着蔻丹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还残留着琉璃盏碎裂时划出的细微血痕。

她看着凌裁月，看着那柄暗沉无光、此刻却散发着令她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猩红凶戾之气的戒情尺，第一次感到了发自骨髓的寒意。这寒意，甚至压过了她修炼多年的媚功带来的暖意。

“你……”媚卿的声音失去了所有的慵懒甜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尖锐，“你到底是什么人？！”

凌裁月缓缓收回戒情尺。尺身的猩红光芒并未完全褪去，依旧在暗沉的尺身上流转不息，如同流淌的血脉。她抬眸，冰冷的视线穿透凉亭薄纱，精准地落在媚卿那张失色的脸上。那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如同在看一件需要评估价值的物品。

“优化专员？”凌裁月的声音响起，比这忘忧谷的夜风更冷，更硬，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击着媚卿的耳膜，也凿击着刚刚被那毁灭性波动惊动、正从雾气深处各个角落惊恐窥探过来的合欢宗弟子们的心房。

她微微一顿，目光扫过满地的焦枯花尘、扫过空气中彻底消失的粉腻气息、最后落回媚卿身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我是来优化你们的。”

“优化……我们？”媚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巨大荒谬感冲击后的尖利，“你…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合欢宗！是奉仙庭谕旨、专司情劫引渡、维系仙界情丝供应的要地！你胆敢在此撒野？！你可知仙尊钦点的‘优化专员’今日就要驾临？你……”

“哦？”凌裁月打断了她色厉内荏的叫嚣，深潭般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却足以冻结灵魂的讥诮，“仙尊钦点？”

她握着戒情尺的右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尺柄末端那第九道依旧散发着微弱紫晕、触感黏腻的刻痕。那滚烫与阴冷的触感交织，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也像是在提醒着她九天之上那道冰冷无情的意志。

“你说的是他？”

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