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镜像（2/2）

她们都有着与她一般无二的容颜，银发赤瞳，如同镜中的倒影。

然而，这些“分身”眼神空洞，缺乏任何自主意识，只是本能地模仿着主体白玥的一举一动，包括她脸上细微的困惑表情。

正是这无数镜像的同步，造成了方才那诡异的叠音现象。

“原来第三层领域的能力，是复刻出我的‘镜像’么？”白玥心中刚升起这个明悟，异变陡生！

领域之中，一个距离她最近的“镜像”，那双原本空洞无神的赤红眼眸，骤然间被注入了灵动的神采！

那眼神不再是机械的模仿，而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一丝玩味，以及一抹深藏眼底的漠然。

白玥对这眼神再熟悉不过——是“她”，那个时常在她意识深处低语，更倾向于理性、神性，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一面的“神性白玥”！

“没想到……”那个被“神性”主导的镜像缓缓开口，声音虽然依旧带着叠音的痕迹，但核心的语调却变得清晰而疏离，“你居然会主动开发这份‘能力’……我还以为，只有‘哥哥’遇到真正的威胁时，你才会被动地……动用这股力量呢。”

“神性白玥”似乎还在适应这具完全由精神力和领域规则构成的临时躯体，语句中间有着不自然的卡顿，但那份洞悉一切的气质却展露无遗。

白玥的眉头瞬间蹙起，赤瞳中闪过一丝不悦与强烈的排斥。

她没有回应任何话语，所有的精神力瞬间化为无形的浪潮，汹涌地扑向那个产生了“异变”的镜像。

争夺控制权的战斗在精神层面瞬间爆发，没有绚烂的光影，只有意志与规则的无声碰撞。

领域的红光剧烈地波动、明灭，仿佛信号不良的屏幕。

短短数息之后，那道镜像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与其他镜像无二的空洞状态。

“神性白玥”被强行驱离，回归了意识空间的深处。

经过这番短暂的对抗，白玥对第三层领域的能力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复制外形，它几乎触及了她“神识”的本质，在领域的极致模拟下，创造出了无限接近本体的“模拟体”。

这些模拟体本身是空白，只会模仿自己的行为，而神性白玥严格来说也是自己，所以也能进行一定的控制。

同时，一种更深层次的明悟浮上心头：如果……继续下去，在第三层领域的每一个“镜像”内部，再同时开启第四层领域……那将不再是简单的叠加，而是指数级的恐怖膨胀，因为第三层领域内，所有的白玥都会模仿着本体的行为，当白玥开启第四层领域的话，那么就会出现无数个第四层领域。

那种力量层级，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目前的理解范畴，仿佛在凝视一个不可名状的深渊。

她有种强烈的直觉，那样做将会引发某种无法控制、无法挽回的“质变”，带来的风险即便是她也无法承受。目前的第三层，似乎已经是安全探索的极限了。

……

另一边，林墨恰好结束了《大衍决》的第一次运转。神识的细微增长带来一种清明的愉悦感，他缓缓睁开双眼，从深沉的入定状态退出。想到要将这法门教给白玥，他便自然而然地转头向她的方向望去。

然而，这一瞥，却让林墨的目光瞬间凝固。

在他的视界中，端坐不动的白玥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在他的神识感知里，白玥的周身却萦绕着一片极其浓郁、几乎化为实质的猩红色光芒。

这红光并非静止，它们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般，缓缓蠕动、伸缩、扭曲。下意识地，林墨将一缕神识小心翼翼地探了过去，试图更清晰地感知这不同寻常的能量场。

下一刻，他“看”得更清楚了——那哪里是什么朦胧的光晕，分明是无数条细密、黏滑、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暗红色触手！这些触手密密麻麻地环绕着白玥，时而舒展开，如同某种深海生物的冠冕或巢穴；时而蜷缩回拢，紧贴着她的身体轮廓，仿佛是她延伸出去的一部分器官！

它们无声地舞动，散发着一种冰冷、诡异、非人的气息，与白玥那精致无瑕的人类少女外貌形成了极其强烈、令人心悸的对比。

林墨沉默了。

他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不远处被无数诡异触手虚影环绕的银发少女，久久无言。

虽然早在重生之初，目睹白玥模拟异种的利刃、模拟灵根时，他就隐隐有所猜测——白玥绝非普通人类，甚至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但猜测终归是猜测，与亲眼目睹这种超乎想象、挑战认知的景象，带来的冲击是完全不同的。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有惊愕，有一丝本能的忌惮，有对未知的警惕，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多少恐惧，也谈不上厌恶。

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恍然。

怪物娘的话，自己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