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未来会有星辰大海!(1/2)

清晨六点二十分,机械闹钟的秒针精准地划过最后一格,尚未发出声响,一道柔和的光线已先一步透过檀宫别墅主卧那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悄无声息地潜入房间,在金线刺绣的埃及棉床品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张文欢在闹钟响起前一刻睁开了眼睛。

她习惯性地翻了个身,把脸深深埋进蓬松柔软的鹅绒枕头里,感受着脸颊触及的微凉丝滑。

房间很大,足有普通人家客厅大小,晨曦将室内昂贵红木家具的轮廓勾勒得清晰起来,空气里弥漫着安神香薰淡雅的木质香气。

“欢欢,该起床了。”

房门外传来安佳玲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特有的、慵懒的沙哑,音量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能唤醒她,又不会显得突兀。

张文欢含糊地应了一声,赤着脚踩在触感温暖细腻的手工地毯上,走到窗边。

哗啦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瞬间,充沛的晨光涌了进来,有些刺眼。

她眯起眼,看向窗外。

楼下是自家精心打理、四季常青的园林,园丁老刘已经开始弯腰侍弄那些名贵的兰花。

再远处,越过郁郁葱葱的树冠和邻居家同样气派的屋顶,是魔都清晨灰蓝色的天际线,几缕薄云如同画笔轻轻抹过。她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一天,正式开始了。

巨大的穿衣镜前,她利落地套上魔都中学的校服。

质地精良的白衬衫,熨帖的藏蓝色v领针织背心,以及及膝的格纹百褶裙。

镜子里的女孩,马尾束得高高的,几缕精心修剪过的刘海自然地垂在额前,勾勒出饱满的额头。

她的眼神明亮,清澈的瞳孔里却带着一丝这个年纪少有的审视和了然。

她不像妹妹悦悦那样,完美继承了妈妈李钰那份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贵气,反而更像生母安佳玲年轻时的明媚张扬,甚至在优渥环境的滋养下,更添了几分从容不迫的气场,可谓青出于蓝。

餐厅足有五十平米,长长的法式雕花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早餐瓷器。

安佳玲穿着藕荷色的真丝家居服,正小口啜饮着黑咖啡,面前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滚动着最新的财经新闻和汇率信息。

张文欢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佣人刘妈立刻为她铺好餐巾,端上热气腾腾的早餐。

煎得边缘焦脆、蛋黄溏心完美的太阳蛋,两片油亮喷香的培根,一小份淋着酸奶酱的新鲜水果沙拉,外加一小篮刚烤好的可颂。

“妈,今天下午家长会。”

张文欢用叉子戳起一块培根,含糊不清地说:

“您可千万别再穿开心学校家长会那件香奈儿外套了。”

安佳玲从平板屏幕上抬起眼,似笑非笑地挑眉:

“怎么?嫌你妈给你丢人了?”

“哪能啊!”

张文欢笑嘻嘻地,眼睛弯成了月牙:

“是怕其他家长和老师压力太大,您往教室最后一排那么一坐,气场全开,跟集团总裁来视察基层工作似的,王老师会紧张,人家还以为学校董事会突然空降检查呢!”

安佳玲被她逗得噗嗤一笑,摇了摇头,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

女儿这张嘴,真是越来越厉害,也不知随了谁,反正不像她,更不像她爸.....至少,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个温和儒雅的他。

加长的奔驰s级普尔曼轿车平稳地驶出檀宫气派的大门,无声地汇入早高峰略显拥挤的车流。

司机老陈技术娴熟,车内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和噪音。

张文欢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侧头看着窗外。

人行道上,穿着各色工装的人们行色匆匆,手里抓着煎饼果子或包子,一边赶路一边吞咽。

有时她会出神地想,如果没有这样的家庭,她的清晨是否也会如此匆忙而充满烟火气?

这种念头往往只是一闪而过,像水面的涟漪,很快消失无踪。

走进初一34班教室时,离早自习正式开始还有十分钟。

教室里已经来了大半同学,交谈声、收拾书本声、早餐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嗡嗡作响。

她的出现,依旧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引起了一圈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涟漪。

几个正在打闹的男生下意识地挺直了背,整理了一下歪掉的衣领。

几个聚在一起聊天的女生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投来或羡慕、或好奇、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的目光。

她的同桌周志羽已经坐在位置上了,正眉飞色舞地扭着身子,跟前排的胡雪怡吹嘘着什么。

看到张文欢,他立刻转过头,露出一口标志性的白牙,声音洪亮地喊道:

“欢哥,早啊!”

不知从何时起,他和其他几个玩得好的同学,开始私下里用这个带着点江湖气和亲昵的称呼叫她。

“早。”

张文欢应了一声,利落地放下印着学院logo的真皮书包,动作流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聊什么呢,这么起劲?”

“在说昨天数学老王留的那道变态拓展题呢!”

周志羽拿起写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献宝似的递过来:

“我想了半宿,用了三种方法,终于搞定了!你看这里,先用勾股定理,再......”

胡雪怡也转过身来,她是个长相清秀、性格温和的女生,是张文欢在班里除了周志羽这个活宝之外,交到的另一个可以聊些真心话的朋友。

她笑着补充道:

“欢欢肯定早就做出来了,而且方法比你的更简单。”

张文欢扫了一眼周志羽那略显繁琐的解题过程,点了点头:

“思路是对的,不过第二步用余弦定理有点绕远了,直接在这里和这里做两条辅助线,用相似三角形比例关系更快。”

她随手拿过周志羽的笔,在草稿纸的空白处利落地画了两条线,写下两个简洁的等式:

“喏,这样,三步搞定。”

周志羽瞪大眼睛看着那清晰的步骤,用力一拍自己的脑袋,发出清脆的响声: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直接相似就完事儿了!欢哥,不愧是你!”

他的表情懊恼又佩服。

胡雪怡掩嘴轻笑,声音温温柔柔的:

“志羽,你跟欢欢在数学思维上的差距,大概就像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

周志羽浑不在意,反而与有荣焉地挺起胸膛:

“那是!我们欢哥可是稳坐全校第一的宝座!我跟全校第一坐同桌,这叫近朱者赤,与有荣焉懂不懂?说不定哪天我就开窍了!”

早自习的铃声清脆地响起,班主任王影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抱着教案准时走进教室。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书本翻动的声音。

王影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尤其在张文欢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欣赏和期许。

这个学生,聪明得不像话,看问题通透得有时让她这个成年人都感到惊讶,虽然偶尔会因为觉得课程太简单而露出点不耐烦的小刺头,但大局观极强,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是她执教多年来见过的顶尖苗子,没有之一。

第一节课是语文,讲朱自清的经典散文背影。

年轻的语文老师声情并茂地朗读着,当讲到父亲蹒跚地穿过铁道,费力地爬上月台去买橘子的那个经典片段时,老师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哽咽,不少情感丰富的同学眼圈微微发红,教室里弥漫着一种感动的氛围。

张文欢听着,心里却有些恍惚。

爸爸好像从未有过这样笨拙而令人心酸的时刻。

他永远是强大的、从容不迫的,像一座巍峨而可靠的山。

给予她们姐妹和妈妈们的是最顶级、最毋庸置疑的庇护和物质关爱。

他的背影,无论是在书房处理文件的专注侧影,还是在庭院里散步的悠闲步伐,永远是挺拔、沉稳而充满力量的。

她努力想象,也无法勾勒出爸爸步履蹒跚、需要她搀扶的样子。

然而,一丝莫名的酸涩却毫无预兆地涌上鼻尖,让她喉头有些发紧。

她下意识地甩了甩头,仿佛要把这点不合时宜、也无法言说的情绪抛开。

课间操是雷打不动的跑圈和广播体操。

站在广阔而略显陈旧的塑胶操场上,穿着与周围别无二致的蓝白校服,做着千篇一律、节奏固定的动作,张文欢偶尔会感到一种奇异的抽离感。

周围是上千个为了不确定的未来而奋力奔跑、拼命内卷的同学,他们脸上的表情或认真,或疲惫,或麻木。

而她站在这里,更像是一种必要的生活体验和冷静的观察。

她知道自己未来的道路早已被父母铺就了最华美、最坚实的地毯,但这条金光大道具体通向哪里,终点站着怎样的自己,她还在思考和探寻。

第四节课是英语。

老师抽读课文,点到了周志羽。

他有些紧张地站起来,捧着课本,磕磕巴巴地读起来,发音带着明显的中式味道,几个复杂的辅音连读更是含糊不清,引得底下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窃笑。

周志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声音也越来越小。

老师无奈地示意他坐下,目光在教室里搜寻,最后定格在张文欢身上:

“张文欢,你来读一下下一段。”

张文欢平静地站起来,拿起课本。

她没有立刻读,而是稍微清了一下嗓子,仿佛在调整状态。

随即,一口流利、地道,带着些许伦敦西区优雅口音的英语便如同溪流般自然流淌出来。

她的语速不快,但节奏分明,重音、连读、语调起伏掌握得恰到好处,自然得如同母语者。

她读的不仅仅是单词和句子,更像是在用心演绎这段文字背后所蕴含的情绪和画面感。

教室里鸦雀无声,连窗外的鸟鸣都仿佛消失了,所有同学的注意力都被牢牢吸引。

英语老师眼中也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叹。

读完,她轻轻坐下,姿态依旧从容。

周志羽立刻凑过来,压低声音,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欢哥,你这也太牛了!跟bbc纪录片里的播音员似的!你这口语到底怎么练的?有什么秘诀没?”

张文欢瞥了他一眼,眼神平静,语气淡淡道:

“没什么秘诀,小时候,我一个妈妈天天晚上用纯英文给我念睡前故事,从小听到大,习惯了。”

她说的是乔雨琪妈妈,一位真正的语言学家。

周志羽自然以为是安佳玲,立刻啧啧称奇:

“阿姨真是深藏不露!文武双全啊!”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如同冲锋号,瞬间点燃了整个教学楼。

人群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出教室,脚步声、喧哗声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目标明确地冲向同一个地方......食堂。

“冲啊!为了糖醋里脊!为了红烧排骨!”

周志羽一手抓起饭卡,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虚拉住张文欢的胳膊腕,同时不忘招呼胡雪怡:

“快!雪怡,跟上!迟了好的就没了!”

三人随着汹涌的人流向前移动。

魔都中学的食堂极大,窗口众多,囊括了天南地北的风味,此刻已是人声鼎沸,每个窗口前都迅速排起了蜿蜒的长龙。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混合的、略显油腻的香气,嘈杂、混乱,却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和真实的烟火气。

“我的天,今天人怎么这么多!比昨天还夸张!”

胡雪怡踮起脚尖,努力向前张望,小脸上写满了焦急。

“跟我来!相信我!”

周志羽显然对食堂的地形和客流规律了如指掌,他像一条灵活的游鱼,带着她们在人群中穿梭,巧妙地避开几个明显更长的队伍,最终停在了一个靠近角落、人相对较少的队伍后面:

“这个窗口的套餐,两荤一素,味道最稳定,性价比之王!尤其是他们家的红烧肉,绝了!”

排队的时间漫长而无聊。

周志羽是个闲不住的话痨,又开始天南海北地找话题。

“哎,你们周末有什么安排没?我爸说西郊新开了一家超大型的游乐场,据说那个垂直过山车特别刺激,敢不敢去试试?”

胡雪怡叹了口气,小脸垮了下来:

“我可能要上数学和英语的补习班,这次月考数学又没考好,我妈都快急死了。”

周志羽看向张文欢,挤眉弄眼地问:

“欢哥,你呢?周末有啥高大上的安排?不会又打算在家闷头刷题或者看那些我们都看不懂的原版书吧?”

张文欢正看着旁边队伍一个高个子男生餐盘里堆成小山的金黄炸鸡米花,随口答道:

“可能去趟瑞士吧,滑滑雪。”

“啊?瑞士?”

周志羽和胡雪怡同时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人在魔都是有房,但那已经倾注了父母的大半的心血,出国旅游也偶尔有,但像是短假期这样,是不会有那样的活动。

“哦。”

张文欢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在意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我是说,可能出去走走,透透气,还没想好具体去哪儿呢。”

她不想显得太特殊,尽管去瑞士滑雪对她而言,真的就像周末去趟市郊的公园一样平常,是写在家庭日程表上的一项普通活动。

终于排到了他们。

周志羽熟练地指着菜单:

“阿姨,要红烧肉套餐!多加一勺汤汁谢谢!”

胡雪怡要了份番茄鸡蛋面,特意叮嘱要清淡些。

张文欢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色泽各异的菜品,最后点了一份看起来最清爽的蚝油生菜和几块清蒸鱼块,外加一小碗晶莹剔透的米饭。

找到座位又费了一番功夫。

最终在食堂三楼一个靠窗的角落,找到了一张刚刚空出来的桌子。

“哎呦喂,总算能坐下好好吃顿饭了。”

周志羽饿坏了,几乎是扑到座位上,扒了一大口裹满酱汁的米饭,含糊不清地抱怨:

“食堂就这点不好,抢饭跟打仗似的,体力消耗太大。”

胡雪怡小口地吹着热气,吃着面条,关心地问张文欢:

“欢哥,你就吃这么点青菜和鱼?能吃饱吗?下午还有体育课呢。”

“还行,早上吃得多,不太饿。”

张文欢用餐具小心地挑着鱼块中的小刺。

家里的厨师处理鱼,是绝不会留下一根哪怕最细小的刺的。

这种需要自己仔细分辨、耐心挑刺的感觉,对她来说有点新奇,也算是一种独特的生活体验。

吃饭间隙,同学们聊着各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话题。

最新更新的动漫剧情、某个爆火选秀节目的排名、一道难解的物理题、隔壁班那个帅气的体育委员和文艺委员之间似乎有点不寻常的苗头......

张文欢大多时候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她的点评往往精准又带着点独特的幽默视角,引得周志羽和胡雪怡忍不住发笑。

“我说。”

周志羽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身体前倾,营造出一种分享秘密的氛围:

“你们听说了吗?高中部国际班那个风云人物,江林学长!打篮球超级帅!每次他们班训练,球场边都围满了去看他的女生!”

胡雪怡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一丝好奇:

“我也听我们宿舍高三的学姐说过,好像家境也特别好,人是又高又帅,成绩也不错,是那种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白马王子型人物。”

周志羽看向张文欢,挤眉弄眼,语气带着怂恿:

“欢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找个时间去鉴赏一下?保证养眼!说不定能治愈你对学习的过度热情!”

张文欢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米饭,拿起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眼神里带着点无所谓的好奇,平静地问:

“江林?没听说过,很帅吗?”

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今天食堂的青菜新不新鲜。

“帅炸了好吗!”

周志羽夸张地用手比划着,试图描绘出那种帅:

“下次他们班有比赛,我带你去见识见识!说不定欢哥你这颗万年铁树,也能因为他开次花呢!”

张文欢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白眼,语气凉凉地说:

“吃你的饭吧!我看你脑袋像个铁树,需要敲打敲打才能开窍。”

下午的课程是数学、历史和体育。

数学课上,张文欢再次用三种截然不同的思路,完美地解出了一道老师特意准备的、具有竞赛难度的压轴题,赢得了数学老王毫不吝啬的、长达三分钟的当堂表扬,眼神里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

周志羽在底下偷偷对她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历史课上,她对于某个冷门历史事件提出了一个颇为独特的见解,引经据典,逻辑清晰,让一贯严肃的历史老师也听得频频点头,课后还特意把她叫到办公室讨论了片刻。

体育课是女生八百米测试,张文欢跑得轻松自如,虽然不是冲在最前面的那几个,但姿态始终从容,呼吸均匀,跑完后脸上只是微微泛红,气息平稳。

她看着旁边累得直接瘫倒在塑胶跑道上的周志羽等人,还能悠闲地走过去,递上早就准备好的、冒着凉气的矿泉水。

放学的铃声如同赦免令,宣告了一天紧张学习的结束。

教室里瞬间沸腾起来,同学们忙着收拾书包,互相道别,约着一起去校门口新开的小卖部逛逛,或者激烈地讨论着晚上要去哪个机构的补习班占座。

张文欢和周志羽、胡雪怡一起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

夕阳给校园里的建筑物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欢欢,明天见!”胡雪怡在校门口挥手道别,走向来接她的车。

“欢哥,别忘了啊!周末要是有什么好玩的,威信叫我!随叫随到!”

周志羽还不忘回头嚷嚷。

“知道啦!”

张文欢笑着回应。

她则走向校门口不远处那辆看似低调的黑色奔驰轿车。

司机兼保镖之一的阿龙早已站在车旁,见到她,微微躬身,为她拉开车门。

坐进车里,关上车门,瞬间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和尘土。

车内温度适宜,空气清新,播放着舒缓的古典音乐。

她靠在舒适无比的真皮座椅上,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这就是她在魔都中学最普通不过的一天。

看似和所有十三岁的初中生一样,被繁重的学业、单纯的朋友、味道普通的食堂饭菜和懵懵懂懂的校园八卦所填充,忙碌而平凡。

但在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涌动的是她远超同龄人的广阔见识、深不可测的家庭背景所带来的绝对底气,以及那份早已融入骨血、如同呼吸般自然的、敢于甚至习惯于定制规则般的从容与自信。

车子平稳地启动,悄无声息地驶离校区,向着那座名为家的、位于檀宫的宫殿驶去。

而学校里关于她的传说,以及那些或羡慕或探究的目光,还在继续悄然流传、发酵。

很快。

魔都中学一年一度的文艺汇演,是校园里仅次于秋季运动会的重磅盛事,是学生们展示才艺、释放激情的绝佳舞台。

红色的海选通知刚贴在布告栏上不到半小时,就在各个年级、各个班级引起了热烈讨论。

“欢哥!欢哥!”

周志羽像一阵风似的蹿到张文欢的课桌前,眼睛亮得惊人,双手激动地拍在她的桌面上:

“文艺汇演!报名不?咱们班必须得出个节目镇镇场子啊!你上去,就站那儿,来个莎士比亚的英文诗朗诵,保证逼格直接拉满,秒杀全场!”

坐在前排的胡雪怡也转过身来,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柔声说:

“是啊,欢欢,你唱歌好像也很好听,上次音乐课随便哼了几句,我们都觉得特别棒,要不要试试独唱?”

张文欢正抱着一本厚厚的英文原版霍比特人看得入神,闻言,她缓缓抬起头,长而卷翘的睫毛眨了眨,似乎是在思考。

她想起小时候,妈妈安佳玲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在家里的影音室里,连接上顶级的音响设备,放一些她年轻时代的老歌,有时候会跟着旋律轻轻哼唱。

她记得有一首叫浪花一朵朵的歌,节奏轻快活泼,歌词简单直白,却有种莫名的、治愈人心的感染力。

“行啊。”

她合上书,语气轻松得像是决定晚饭吃什么:

“我报名,唱歌。”

“真的?太棒了!唱什么歌?”

周志羽兴奋地追问,身体前倾,几乎要趴到桌子上。

“秘密。”

张文欢狡黠地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顽皮的光: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反正,应该不会让你们失望。”

她径直去找了文艺委员,报了名,选的曲目果然是浪花一朵朵。

不仅如此,她还提出需要一把木吉他,她要自弹自唱。

文艺委员又惊又喜,推了推眼镜,连连点头:

“没问题!吉他社团有好几把不错的!张文欢,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这下我们班的节目质量有保障了!”

放学后,张文欢独自去了音乐教室进行第一次彩排。

她借了学校一把音色还算不错的木吉他,坐在舞台中央的高脚凳上,低头认真地调试着琴弦。

当她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拨动琴弦,一连串清脆悦耳、节奏明快的吉他和弦如同山涧清泉般流淌出来时,坐在台下负责初审节目的音乐老师眼中立刻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她开口唱歌,声音不是那种甜美娇嗲的类型,反而带着一点少女的清亮和独特的洒脱劲儿,正好完美地契合了这首歌轻松、愉悦、无忧无虑的意境。

“我要你陪着我,看着那海龟水中游,慢慢地爬在沙滩上,数着浪花一朵朵......”

她没有刻意炫技,没有复杂的编曲,只是用最自然的状态弹着吉他,唱着歌,脸上带着浅浅的、发自内心的笑意,眼神仿佛透过了教室的墙壁,看到了阳光、沙滩、椰林和层层涌来的、雪白的浪花。

整个音乐教室都仿佛被她的歌声带到了那个惬意悠闲的海边。

音乐老师忍不住在她唱完一段后鼓起掌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太好了!张文欢,你这水平......直接上台完全没问题!感情投入非常自然,节奏把握精准,吉他伴奏更是锦上添花!就按这个感觉来,保持住!”

另一边,初一33班的张文悦,也被班级同学和老师一致推选出来,表演钢琴独奏。

她选择了李斯特的超技练习曲之一野蜂飞舞。

这是一首以高难度和急速着称的曲子,极其考验演奏者的手指技巧、灵活性以及强大的内心节奏感。

在音乐教室彩排时,当张文悦穿着校服,坐在黑色的三角钢琴前,深吸一口气,然后抬手,落指,急促、密集、如同真正高速振翅的野蜂群袭来的音符瞬间迸发出来!

她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力度均匀,速度惊人,每一个音符都清晰而精准,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技巧性和戏剧性的张力,把旁边几个正在彩排舞蹈的同学都听呆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

而张文才和沈毅这对活宝组合,则出人意料地报了个相声节目,名字就叫我的学霸家族。

两人凑在一起绞尽脑汁写本子,互相抖包袱,对词排练,经常自己先笑得前仰后合,排练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文艺汇演前一周,学校照例召开了一次全体家长会,并公布了最近一次月考的成绩和排名。

安佳玲如约前来,她听从了女儿的建议,穿了一身剪裁极致合体、质感高级的藏蓝色羊绒连衣裙,外面罩着浅米色的经典款风衣,脖子上系着一条同色系的桑蚕丝小方巾,全身上下唯一的首饰是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

低调,却依然透着不容忽视的精致、干练与强大气场。

她一走进初一34班教室,立刻吸引了所有在场家长的目光,窃窃私语声悄然响起。

“那位就是张文欢同学的妈妈?天哪,好年轻,好有气质!感觉像电视里的明星或者企业高管......”

“看看那仪态,那穿着,肯定不是普通家庭......”

“难怪女儿那么优秀,样样拔尖,这家庭教育肯定不一般......”

家长们不由自主地、带着些许敬畏和好奇地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向安佳玲请教所谓的育儿经。

“欢欢妈妈,你们家孩子到底是怎么培养的?成绩稳居第一,听说这次文艺汇演还要表演吉他弹唱?这也太全面发展了!”

“平时都给孩子报哪些补习班、兴趣班啊?能不能给我们推荐一下?价格不是问题!”

“孩子的自觉性和内驱力是怎么培养起来的?我家那个就知道玩手机,说多了还嫌我烦......”

安佳玲保持着得体而略显疏离的微笑,心里却有些哭笑不得。

补习班?

欢欢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各科顶尖的教师,涵盖文化课、艺术、体育甚至金融启蒙,但她通常听几天就觉得老师讲得太慢或者内容太简单而任性不学了。

自觉性?

那孩子主意大得很,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章程和节奏,她这个当妈的,很多时候更像是提供支持和保障的合伙人。

她只好斟酌着用词,礼貌地回答:

“各位家长过奖了,主要还是孩子自己比较要强,对很多事情有好奇心,我们做家长的,就是尽量尊重她的兴趣,给她提供一个相对宽松、支持的环境,不过多干涉罢了。”

这时,班主任王影拿着成绩单和教案走了进来,看到被家长们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的安佳玲,了然地微微一笑。

她站上讲台,打开麦克风,开始总结班级近期的学习情况、纪律卫生,最后重点表扬了在本次月考中取得优异成绩和显着进步的同学。

“尤其要重点表扬我们班的张文欢同学!”

王影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教室每一个角落,带着明显的自豪:

“这次月考,张文欢同学再次取得了全校总分第一的好成绩!不仅如此,她的数学、英语两门主科,再次获得了满分!逻辑清晰,卷面整洁,表现无可挑剔!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向张文欢同学和她的家长表示最衷心的祝贺!”

教室里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持续时间极长的掌声。

所有家长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安佳玲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羡慕、敬佩,甚至还有一丝难以企及的感慨。

安佳玲端坐着,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看着台上王老师那毫不吝啬的赞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汹涌澎湃的骄傲和满足。

时光倒流,她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和自己针锋相对、为了一个赌约能倔强到直接跑去结婚生女的桀骜少女,如今,竟然也成了众人眼中教育成功的母亲典范,享受着这种因为下一代足够优秀而带来的荣光。

时光,真是奇妙无比,又带着些许戏谑。

与此同时,在隔壁的初一33班,李钰也正经历着类似的包围。

她穿着香奈儿当季新款的浅灰色软呢套装,脖颈间佩戴着一串色泽温润、颗粒均匀的南洋白珍珠项链,气质高贵端庄,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宛如从古典画报中走出的名媛风范。

她静静地坐在女儿张文悦的身边,背脊挺得笔直,听着班主任对张文悦不遗余力的赞扬.

全校总分第二,与第一名仅差两分!沉稳大气,逻辑思维能力极强,尤其在理科方面展现出非凡的天赋,同时,她的钢琴演奏也已具备专业水准,即将在文艺汇演上为大家带来精彩表演......

周围的家长们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惊叹与欣赏,仿佛在无声地说,也只有这样风华绝代、气质卓然的母亲,才能孕育出如此钟灵毓秀、近乎完美的女儿。

家长会,让几位母亲,真是自豪不已。

文艺汇演在学校最大、设备最先进的大礼堂举行。

能容纳近两千人的会场此刻座无虚席,学生、老师、受邀的家长,济济一堂,空气中弥漫着兴奋、期待和淡淡的化妆品与香水气味。

灯光绚烂,音响调试发出低沉的嗡鸣。

张杭也抽空来了。

他穿着舒适的深色高领羊绒毛衣和同色系的长裤,姿态放松地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身边是笑容可掬的吴校长和几位主要的校领导,正低声交谈着。

安佳玲、李钰、王珊、周欣然、凌妃也都来了,她们坐在专门的家长观礼区,风格各异,或明艳、或优雅、或干练、或温柔,如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吸引着无数目光。

演出正式开始。

绚烂的舞台灯光变幻,开场是高中部舞蹈社热情洋溢的现代舞,紧接着是初二学生的集体诗朗诵、高一学生的创意小品,节目一个个进行,台下掌声、笑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下一个节目,吉他弹唱浪花一朵朵!表演者,初一34班,张文欢!”

报幕声刚落,礼堂内立刻爆发出比之前更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尤其是初中部区域,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

“欢哥!欢哥!欢哥!”

周志羽带着几个男生,激动地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引得周围一片善意的笑声。

尤其是周志羽的妈妈,看到儿子这个架势,无力的叹了口气。

这小子,在张文欢面前,就跟那什么似的......

她莫名的想起了网上的一个片段,一个小丫头,牵着狗链子,狗链子则锁着一个臭小子的脖子......

张文欢抱着一把木吉他,从容不迫地走上舞台。

一束纯净的追光打在她身上,将她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晕里。

简单的白衬衫,规整的藏蓝色针织背心,及膝的格纹裙,高高束起的马尾,怀抱着木吉他的样子,让她看起来清新、帅气,又带着几分文艺气息。

她调整了一下立式麦克风的高度,坐在工作人员准备好的高脚凳上,对着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微微一笑,目光快速地扫过第一排的爸爸,以及家长区的几位妈妈,眼神交汇的瞬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看我的的自信。

然后,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手指轻轻拨动了琴弦。

轻快、悠扬、带着夏日海边阳光味道的吉他前奏响彻整个礼堂。

她开口,清亮而略带洒脱的歌声通过高品质的音响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简单至极的旋律,朗朗上口的歌词,配合着她轻松自然的演绎,一下子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驱散了之前一些节目带来的沉重感。

“我要你陪着我,看着那海龟水中游,慢慢地爬在沙滩上,数着浪花一朵朵......”

她的台风很稳,没有丝毫的紧张或怯场,仿佛只是在某个惬意的周末午后,抱着一把吉他,对着几位好友自娱自乐地哼唱。

她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明亮而真诚,仿佛真的看到了歌词中所描绘的那些简单快乐画面,这种情绪极具感染力,让在场的许多人都忍不住跟着节奏轻轻晃动起身体,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

当唱到那段看似戏谑,实则蕴含了时光流逝感慨的段落时:

“日子一天一天过,我们会慢慢长大......我知道有一天,你一定会爱上我,因为我觉得我真的很不错......时光匆匆匆匆流走,也也也不回头,美女变成老太婆,哎哟,那个时候,我也已经是个糟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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