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攻心(1/2)

外间的烛火跳动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文子端坐在木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律例,目光时不时飘向紧闭的静室门 —— 门内虽听不见樊昌的嘶吼,却仿佛能透过门板,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寂静与压抑。

他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向曦滢,语气带着几分困惑:“方才你在静室中,不过是在樊昌手腕划了道小口,又用黑布蒙住他的眼睛,这般手段…… 真能让他招供?我以为你真的会严刑拷打。”

在他的认知里,刑讯便是鞭笞、烙铁之类的硬刑,从未见过这般 “温和” 却又透着诡异的方式,心里难免疑惑。

曦滢正靠在窗边,望着窗外的艳阳天,闻言转过身,指尖轻轻敲了敲窗棂,语气平静地解释:“三皇子以为,刑讯的目的是什么?是让犯人皮肉受苦吗?那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见文子端愣住,她继续道,“然而硬刑或许能让犯人暂时屈服,却也容易让他们胡编乱造,只为了暂时摆脱痛苦,反而难辨真假。而我要攻他的心。”

“攻心?” 涉及到心理学的范畴了,文子端皱着眉,明白了,但显然没完全明白。

“不错,说到底,人的恐惧来自未知。” 曦滢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望着远方舒展的云层,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字字清晰,“樊昌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武将,骨子里带着几分悍勇,寻常的皮肉之苦,他或许真不放在眼里 —— 毕竟于他而言,严刑是已知的痛苦,咬咬牙便能扛过去。可我偏要让他陷入‘未知’。”

她娓娓道来,给三皇子解惑:“用黑布蒙住他的眼睛,让他看不见周遭的一切,也无从得知时间如何流逝,他便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再在他手腕划道小口,让血滴在地上,那滴血的声音在寂静里,会被他无限放大,觉得自己在流血不止。”

“更重要的是,我让所有人都离开,只留他一人在里面。” 曦滢的眼神变得锐利,“人是群居动物,最怕的便是被隔绝。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人交流,只有自己的呼吸与滴血声,这种孤独与恐惧,会一点点磨掉他的锐气,他会开始害怕死亡,会开始权衡 —— 是死死守住同党,让自己流血而亡,还是招供保命,甚至为家人求一线生机。”

文子端听得微微出神,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律典的边角:“可你方才说,不会真让他流血而亡……”

“就那浅浅一道伤口,一会儿该愈合了,那水滴声是滴漏的声音,” 曦滢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我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他的恐惧。等他怕到极致,不用我们逼,他自己便会开口。”

“你猜,他能坚持多久?”

文子端看着曦滢挺拔的身姿和云淡风轻笑意,后背生凉——这还是他出生二十余年以来,第一次生出了这样的感受。

别轻易得罪她。

第二天一早,曦滢从樊昌口中得到了雍王父子的名字,和他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完整口供。

文子端的表情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樊昌的口供放在文帝的案头。

文帝自己都没想到曦滢有如此效率,但口供却很难让他觉得欣慰,他谜案沉如水的盯着樊昌的口供和血书来回看,文帝叹了口气,眼里里满是怅然与失望,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头的供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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