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帝王之怒(1/2)

皇后崩于舟次,乾隆命运舟入京,焚毁城门,因舟体庞大隘不容入,只得另辟蹊径,梓宫入京,从东华门入苍震门,奉安长春宫。

皇后的崩逝,对于乾隆而言无疑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

富察容音自十六岁嫁与他为嫡福晋,从潜邸到宫廷,少年夫妻相伴三十余年,不管怎么论都是感情深厚。

更重要的是,一向以 “明君贤后” 为目标的乾隆,早已将这段婚姻打造成天下人效仿的楷模,如今骤然结束,不仅是情感上的重创,更像是精心构建的理想国碎了一角。

故而他对富察容音的丧仪要求严苛到近乎偏执,而朝野内外的一举一动,都成了他检视臣下忠心的试金石。

乾隆嫌康熙朝三位皇后丧仪简薄,嫌雍正朝孝敬宪皇后礼制疏略,把大行皇后丧仪一改再改,愣是逼得总理丧仪的治丧委员会掏出了《大明会典》置办丧仪。

“大行皇后正位中宫,母仪天下,忽值崩逝,正四海同哀之日”,乾隆望着奏折上的字句,眼中闪过一丝沉痛,自然照准。

天下臣民一律为国母故世而服丧,就清朝而言,尚属空前。

愣是让不喜奢华,节俭了一辈子的富察容音讽刺的拥有了一个极尽奢华的葬礼。

富察容音去世的时候不在身边的永琏得知消息,连夜从京城策马赶来,一路风尘仆仆,见到灵柩时哭得几乎晕厥。葬礼上更是身体力行,形容毁瘁,杖而后起,和敬公主和一向跳脱的永琮也是哀毁骨立。

对比之下,显出来个不大伤心三贝勒永璋,盛怒的皇帝冲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遇此大事,全无哀慕之情,是何心肝!你这样的人,也配做朕的儿子?” 当即下令夺去他的贝勒封号,罚去守皇陵思过。

曦滢忽然想起那句笑话一般的“行八行四的福气”,仔细一想,行三的也有点说法,允祉、弘时、永璋,没一个善终的。

当然了,倒霉蛋不止他一个,毕竟皇帝的怒火是武器,此时的乾隆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乾隆阅看翰林院所制的皇后册文,发现满文译文中将“皇妣”一词不小心译成了“先太后”,勃然大怒,命令把管理翰林院的刑部尚书交刑部治罪,最终刑部所有官员一律革职,阿克敦被判斩监候,秋后处决。

(作者菌乱入:为啥翰林院犯事刑部遭殃呢,合理怀疑就是乾四借题发挥)

因皇后册宝制造 “甚属粗陋”,配不上皇后尊贵,乾隆直接将工部全堂问罪;礼部因册谥皇后时礼仪有小小纰漏,尚书遭降级;光禄寺因祭礼所用桌子不够洁净,主要官员一律降职。

江南河道总督与湖广总督,因在百日丧期内违制剃头,被直接赐自尽。

这场风波中受处分者,上至大学士、总督、尚书、巡抚,下至基层官吏,不下百名。

表面看是因皇后去世时表现不妥受牵连,实则是乾隆借此事向整个官僚系统发出警告。

经此一事,朝野上下人人自危,官员们每日言行举止战战兢兢。

乾隆可能是表演得太投入,以至于自己都相信了,他常常在深夜独自坐在长春宫,对着富察容音的画像喃喃自语,有时是回忆少往昔,有时是诉说朝堂的烦忧,直到晨光熹微才被侍从搀扶着回养心殿。

不到半年,他发辫的白发便多了大半,咳嗽声日夜不断,胸前的旧伤也时常发作,太医诊脉后只摇头:“皇上是忧思过度,伤及根本了。”

待富察容音的灵柩最终送往胜水峪地宫安葬时,乾隆望着送葬队伍消失在暮色中,忽然喃喃道:“容音,这天下的规矩,终究是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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