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界&怨鬼尔晴(1/2)

曦滢星君的神魂回归的时候,大司命正蹲在命树虬结的根须间,用玉笔蘸着晨露写命簿,见她晃悠悠落在云头,放下玉笔笑道:“回来啦?下去这趟,人间烟火气沾了不少。”

“有什么收获吗?”大司命弯腰看着神魂回归的曦滢星君,问她。

“特别多功德算不算?每次建功,功德就开始暴涨,等乾嘉年间的铁路铺到伊犁的时候,我的功德差点炸了。”

大司命凑近,一柄玉尺在她肩头轻轻一敲,弹出串细碎的光点:“功德是不少,可人间的七情六欲呢?没点别的感悟?”

曦滢忽然蹲下身,手指戳着云团里映出的人间景象 —— 那是乾嘉十五年的养心殿,弘昕正对着铁路图纸与大臣议事,弘景披着铠甲站在沙盘旁指点江山。她指尖悬在弘景鬓边那道细微的伤疤上,那是平定准噶尔时被流矢擦过的痕迹。

半晌才低声道:“那年弘景领兵出嘉峪关,我在城头站了整整一夜。看着她的军旗没入戈壁的晨光里,心里头像塞了团温吞的棉絮,既盼着她得胜,又怕她磕着碰着。” 她托着腮帮子出神,玉簪在云团上划出浅浅的纹路,“算…… 算感受到点亲情温暖吧,就像人间母亲守着游子归期的滋味。”

“那男女之情呢?” 大司命把玉尺横在膝头,眼神里带着点促狭,“雍正驾崩前拉着你手说的那些话,就没半点触动?”

曦滢猛地抬起头,她指着天外飘荡的星轨,声音陡然拔高:“师傅您讲讲道理!哪个神志正常的妙龄星君,能对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登儿生得起男女之情啊?” 她越说越气,抓起块云团往地上砸,“再说他临终那话,下辈子要先遇见我 —— 这不是为难神仙吗?”

大司命被她怼得往后缩了缩,摸着鼻子转移话题:“先别管这些,考核卷子交了吗?”

曦滢悻悻地从袖中摸出张泛着金光的帛书,右上角赫然盖着个朱红色的 “不通过”。

墨迹还新鲜着,显然是刚评定完的。

曦滢赌气似的别过脸:“您自己看吧,反正我觉得写得挺好。”

大司命接过帛书展开,见上面 “下界心得” 一栏写得工工整整,却通篇是 “乾嘉三年开海禁利弊”“准噶尔平定后的赋税改革”,那叫一个古井无波,连半句关于 “情” 字的感悟都没有。

“你瞧瞧你这心得,” 大司命用玉尺敲着帛书,“跟户部账册似的,半点波澜都无。星君要懂世情,不是只会算功德账。”

曦滢无能狂怒:“到底是谁规定的神君必须要真情实感啊!王母娘娘不是还说神仙动情三界不宁吗!”她一直引以为戒来着。

“是让你不动情,不是让你不懂情。” 大司命收起玉尺,指尖在星轨上轻轻一点,银河突然翻涌起来,映出人间无数悲欢离合,“就像医者能断生死却不必亲历病痛,星君当看透世情却不必沉溺其中 —— 这‘懂而不动’的境界,你还差得远呢。”

“我觉得我挺懂啊。”曦滢嘟囔,踢了踢脚下的云团,云絮粘在她的靴底,像团扯不开的烦恼丝。

“不,你不懂。” 大司命望着翻涌的银河轻叹,“等哪天你看着人间痴男怨女肝肠寸断,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却依旧能握着玉笔写准命格时,才算真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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