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时疫&太后薨逝(2/2)
她们都心知肚明,自己最后靠山,今天彻底崩塌了。
消息传至养心殿时,雍正正用朱砂批注着摊丁入亩的奏折。
窗外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盛,他的朱笔笔尖悬在 “民生” 二字上良久,最终重重落下,将 “生” 字染成一片猩红,仿佛是春末最后的血色。
他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对着苏培盛沉声道:“传旨,太后薨逝,辍朝九日,命礼部按最隆重的仪制操办太后丧仪,命诸王百官、皇室女眷齐集举哀,按品阶成服守制。”
顷刻间,紫禁城上下皆披麻戴孝,一片素白。内务府的工匠们日夜赶工,制作孝衣、孝帽;礼部官员翻遍典籍,敲定每一处仪程细节;宫女太监们行色匆匆,搬运着祭祀用品。
太后梓宫移至寿康宫正殿停灵二十日,每日三祭,礼部官员身着法衣,手持经卷,诵经声日夜不绝。香烟缭绕,与窗外的柳絮纠缠在一起,弥漫在整个宫殿,直冲云霄。
皇后病重,并未在太后的丧仪露面,内宫的仪式均是曦滢带领负责。
曦滢既要顾及着皇太后的丧仪,又要顾及跪灵的三个孕妇,还得提防着时疫的传播,一时间有了一种分身乏术之感,礼教上没办法时刻把孩子放自己眼皮子底下,于是千叮咛万嘱咐的把龙凤胎交给了纳兰姑姑全权看顾。
外朝,百官素服跪成黑压压一片。
当棺椁经过时,允禵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瞬间渗出鲜血,染红了石板缝隙间刚冒头的嫩绿苔藓。
雍正站在丹陛之上,望着这个同父同母的弟弟,面无表情,他倒是真心伤心,而自己却多少是表演出来的,对比之下,有些相形见绌。
他抬手示意侍卫搀扶起允禵,声音低沉而庄重:“十四弟同皇太后母子情深,然太后在天有灵,亦不愿见你如此行径。”
雍正有时候也会独自一人在灵堂前枯坐,望着太后的画像,眼前却不断浮现出那晚对峙时她巧言令色的模样,想起她对十四弟的偏爱,想起她对自己的算计,心中的悲伤竟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解脱与茫然。
大祭之日,雍正装束肃穆,亲自为太后诵读祭文。
字字泣血的悼词回荡在皇宫上空,听得在场众人无不落泪,当然,这点眼泪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那见仁见智。
然而,当他转身后嘴角的冷笑,仿佛在嘲讽这场盛大的孝心表演。
天空突然飘起了细密的雨丝,春末的雨带着几分凉意,打湿了众人的素服,也打湿了这一场精心策划的孝仪。
大清传统,附葬制度向来是卑不动尊,此时的景陵地宫因为渗水返工尚未封上(私设),太后虽然比历史上晚死了两年,但也算及时,紧赶慢赶的为自己挣到了一张同康熙合葬的游泳候补入场票。
不管如何,直到夏天,随着太后的梓宫移灵景陵地宫,轰轰烈烈的丧仪终于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