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帝后对峙(2/2)

她狼狈的攥着妆台边缘,指节泛白。铜镜映出她扭曲的面容,忽又轻笑出声,对镜簪上那支皇帝亲赐的东珠步摇,珍珠垂落时撞出细碎清音,仿佛模糊了远处传来的哭喊声。

养心殿内,雍正将被自己反复阅看过的密报拍在案上,朱漆桌面发出闷响。“传旨慎刑司,即刻提审景仁宫近身宫人,朕要听最干净的真话。” 他摩挲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月光透过窗棂在脸上投下森冷的阴影。

“苏培盛,去传皇后,朕要亲自问!”

苏培盛躬身退出。

养心殿暖阁内,檀香混着龙涎香萦绕不去。雍正盯着宜修走近的身影,忽然想起三十年前成婚当日,还是少女的宜修也是这般强装镇静地行过汉白玉阶。

“皇后可知,慎刑司的拶子浸过盐水?” 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是淬了冰。

宜修伏身行礼时,鬓边东珠晃出冷光:“皇上深夜传唤,莫不是又听了什么小人谗言?臣妾刚才正在佛堂为皇上抄写《金刚经》……”

“够了!” 奏折轰然落地,露出夹在其中的太医密奏,“柔则素日便爱饮用杏仁茶,且她制作的杏仁茶略带苦味,回味清甜。你便趁机将桃仁加入其杏仁茶中,是不是?”

雍正厉声质问。

宜修心中剧动,她以为皇上是要质问她和妃之事,却没想到他会猝不及防的提起纯元,但她自然也知道,无论如何也必须抵死不认:“皇上何出此言啊!臣妾断然没有做过这般残害亲姐的事!”

“那你要如何解释,胎中惊惧不足的小阿哥,如何会浑身青瘢!你便是这般照料自己好姐姐的!”

“皇上便这般想臣妾?三十年的情分原来是子虚乌有吗?”

宜修指尖抚过裙摆暗纹,突然落下泪来:“皇上,您可还记得臣妾入府那日,您将同心镯捧到臣妾面前,说‘愿如此镯,朝夕相见’?臣妾不过是个庶女,承蒙皇上垂怜才有今日。姐姐入府后,臣妾也是满心欢喜,虔诚侍奉,日日盼着能姐妹同侍君侧......” 泪珠坠在织金裙裾上,晕开深色水痕,“若说私心,不过是盼着姐姐身子好些,莫要重蹈臣妾当年失子的覆辙……大阿哥夭折之时,臣妾肝胆俱裂,推己及人又如何会残害姐姐的孩子!”

雍正喉结动了动,忽然想起久久未曾想起,今日却被宜修骤然提及的大阿哥,终究别开脸去。

宜修却膝行向前,环住他的玄色袍角:“这些年臣妾虽无嫡子,却将三阿哥视如己出,虽偶有不周之处,却也自认也算是慈母……” 她突然剧烈咳嗽,指尖咳出的血滴在青砖上,宛如红梅绽放,“若臣妾真是心如蛇蝎之人,何苦在太后病重时衣不解带伺候?”

雍正盯着她染血的指尖,想起纯元临终前也是这般,在素帕上洇开朵朵红梅,他硬下心肠:“夏刈,再调拨些人,抄检景仁宫,不得出现半点差错,也不许走漏风声,皇后——待口供出来再做交代。”

等夏刈退出去,雍正又吩咐:“苏培盛,明日开了宫门,派人去各宫传话,皇后凤体违和,近几日暂停请安,后宫妃嫔也不必侍疾探视,打扰了皇后的清净。”

不中用了,哪里会有扛得住粘杆处严刑之人。

宜修发出泣血的悲鸣:“搜查皇后居所,皇上便丝毫不顾及国母的颜面吗?”

“你的颜面,是要你自己留的,若皇后当真清清白白,朕自然也会给你个交代,但若你不清白,自有别的法子全了国母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