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汹涌(2/2)

这话一出,瞬间,高途往后缩了一下,但下一秒,他被花咏抓住了双手,花咏带着一丝冷冽的寒意,“高途,你不要怕我,你不要怕我,我没有想过用这个身份伤害你。”

“我搬家的时候,你来给我送文件的那次,你的发热期,你在这个屋子里昏厥了,我在你身边,释放了最纯粹、最高阶的抚慰性信息素。你知道毫无抵抗能力的omega,对一个enigma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可以为所欲为,我可以轻易地用我的信息素将你彻底浸染、标记,甚至……重塑。”

“还有在这条街上,我和沈文琅发疯那次,让你的发热期毫无征兆地提前。我离你那么近,近到能想象出你的气息,我的信息素在体内横冲直撞,几乎要破体而出。但我控制了自己,我怕伤害你,我最后拨通的是盛少游的电话。”

“高途,如果你是猎物,那我就是把送到嘴边的猎物,亲手推给了别人。”花咏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自我剖析,“高途,在那时,在我自己都尚未明晰心意的时候,我的灵魂就已经比我的理智先一步做出了选择——它不允许我,用信息素这种卑劣的方式,去沾惹你。”

花咏紧紧握着高途的手,毫无顾忌地袒露自己那曾被极力压抑的挣扎,“高途,我这个活在阴沟里的骗子,惯于玩弄人心的恶徒,在连‘喜欢’都还说不出口的时候,就已经用我的方式在喜欢你,在爱你了。你不要怕我,我求求你,不要怕我。”

高途不知道自己的易感期里,还有着这样的曲折。他无措地看着花咏的眼泪,想抽回手,可被花咏死死地攥着。

“高途,你记得在hs集团露台上我说的话吗,我说如果我们不是生来就被贴上标签,只是作为高途和花咏存在,是不是会活得轻松很多?不必因为信息素,因为所谓的本能而被定义,被限制,被觊觎和争夺。高途,我当时或许是出于骗你的动机,但这句话,绝对出自我的真心。”

花咏好像在自己谎言废墟的中央,回溯着来自时间的回响。

“高途,你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去喝酒吗,当时我像一个最顶级的窃贼,却只偷来一点点你清醒的温暖。上次你喝醉,说我是你唯一的酒友,其实,我害怕去,我等了好久,才敢接你的电话。……”

花咏看着高途,“高途,我今天向你坦白,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下的所有时间,像赎罪一样,向你证明,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悔恨,是真实的。我不求你立刻接受,只求你......不要把我彻底推开。”

“花咏,我现在和你用信息素摧毁还有差别吗?要怎么样,是要臣服在你的身下才算数?”高途终于把手抽出来,将花咏往远推开,“你不要碰我。我知道,你摧毁我太容易了,我就像一朵花、一只蚂蚁、 一个火星。可你不能一边要碾碎我,一边还想要我完整地发着光站在你面前。”

高途站起身,不再看维持着跪地的姿势的花咏,“花咏,我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好,对我的照顾,没有你,说不得我还在原来的旋涡打转。但就止于此了,你不要喜欢我,不要爱我,我担不起。”

叹了口气,高途继续说,“我现在很累,你起来吧,不用一副等待着最后审判的模样,这不会让我心软,也不会让我觉得亏欠。天机生物的事,我和沈文琅谈完,会给一个答复。”

花咏看着高途微微颤抖的肩膀,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这个样子的高途,一刹那,让花咏想起韩越和沈文琅大闹那一场时说要辞职的高途,当时,他就是这样的冷静,又这样的决绝。

花咏的思绪顿时漫天遍野,他想起昨夜拥吻时高途攥紧他的衣襟,他想起年少时盛少游对他的援手,还想起沈文琅上次说的所有计谋手段都瞬间瓦解,甚至,他还想起小时候屋顶上那只刻花的木雕。

原来,他的棋盘,无子可动,是自己将自己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