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拥抱（2/2）

“如果我们不是生来就被贴上标签，只是作为高途和花咏存在，是不是会活得轻松很多？不必因为信息素、因为所谓的本能而被定义，被限制，被觊觎和争夺。”

原来，这都是花咏真的经历过。

当时听那一句句，只觉得通透，可此时这样回想起来，高途却觉得更加难受。

自己这样不惹眼的陷进泥潭不能自拔就算了，花咏这么明媚还爱而不得，自己满身伤的出来面对世事，结果只好编出一个“花亦”的人来搪塞。

那样温柔的人，曾经还问自己，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心上人。

那他呢？

……

“高途，高途……”突然从外面传来花咏的声音，由远及近， “高途，没事吧？”

高途猛地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像是被窥见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狼狈。他迅速抬手，接了捧水，用力抹过脸颊和眼眶，拭去那些不请自来的湿意，又深吸一口气，压下方才在脑海中翻腾的，关于花咏所有画面的胡思乱想。

谁伪装的时候，也不想别人知道吧。

这一刻，高途似乎和花咏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共鸣。

他们都戴着面具生活，都深知那份不得不隐藏真实自我的艰辛与孤独。

高途对着镜子，努力扯动嘴角，调整面部肌肉，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然后，才走出去。

花咏就站在门外不远处，穿着大衣，可暖黄的灯光反倒勾勒出他略显清瘦的身影。他那双锐利又高傲的眼眸，正紧紧锁在高途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怎么去这么久？”花咏上前半步，带着小心翼翼的探询，“我……有点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花咏这毫不掩饰的真诚的担忧，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高途努力筑起的心理防线。

高途看着面前的花咏——这个看似拥有一切，却可能比他承受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更多孤独和伤口的男人；今天一直和自己装不熟，可此刻却又因为他的短暂离开而流露出不安的男人，他还是把自己当朋友的吧。

一种混杂着理解、心疼、同情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冲动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高途所有的理智和克制。

所有的试探、权衡、怀疑，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高途几乎是遵循着本能，向前一步，伸出手，一把将比他高许多的花咏紧紧拥入了怀中。

这个动作突如其来，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花咏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高途环在他背上的手臂收得很紧，甚至带着微微的颤抖。

然后，他听到了高途的声音，清晰地落在他的肩头和耳畔，带着一种压抑却又浓得化不开的情绪，甚至，还有些哭音，一字一句，也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花咏……你辛苦了。”

不是疑问，不是客套，而是一句笃定的且充满了深切理解和疼惜的陈述。

花咏僵直的身体，在高途这句直抵人心的话语和这个毫无保留的拥抱中，慢慢一点点地软化下来。

他迟疑又贪婪地感受着这个拥抱的温暖和坚实，这是第一次，高途如此主动且清晰地向他传递着超越工作关系的温度与力量。

可是？为什么是给自己？

今天，不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吗？

难道就因为自己帮他把方案……

也不对啊，下午和席间他也只是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自己而已，为什么？

明知道高途看不到自己眼底可能泄露的情绪，花咏还是闭上了眼睛。

这是高途主动给他的拥抱。

花咏没有回答，没有挣脱，只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突如其来且珍贵的拥抱里。

这个拥抱，无关风月，至少在此刻，它更像两个在孤独战场上跋涉了太久的灵魂，偶然相遇时，给予对方的一次无声的慰藉和力量的传递。

明明是错位的，可它还是打破了界限，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