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道心之问，革新遇阻（1/2）

外有铁掌帮虎视眈眈，江湖风波诡谲，内有教务革新持续推进，弟子奋发。然而，就在这内外皆需勠力同心之际，一股潜流却在全真教内部悄然涌动。丘处机所倡导的“积极入世”、“担当大任”的革新理念，在经历了初期的成效与声望提升后，开始面临更深层次的质疑。

这一日，掌教马钰召集二代弟子于重阳宫三清殿内议事，商讨如何应对铁掌帮北扩之势。正当丘处机阐述联合丐帮、严密防范等策略时，一向沉默寡言的广宁子郝大通，却罕见地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明显的忧虑。

“丘师弟，你自执掌革新以来，设立大比、丹堂、刑堂，激励弟子，整顿纲纪，确使我教气象一新，贫道亦深感佩服。”郝大通先是肯定了成绩，随即话锋一转，“然，近来我教涉足江湖纷争日深，北上抗金，结交义军，乃至与赵王府、铁掌帮此等势力正面相对……是否已与我玄门清静无为、修身养性之根本宗旨，有所偏离？”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丘处机身上，沉声道：“我全真教乃修行之所，非是江湖帮派，更非军营。弟子们终日习武争胜，奔波于俗务，与各方势力周旋，长此以往，恐心生浮躁，争强好胜，忘了修行之本乃在于澄心定性，超脱物外。若因外界纷扰而动摇道基，岂非舍本逐末？”

这番话，可谓说出了部分老一辈弟子，甚至包括清静散人孙不二在内的一些人心中的隐忧。孙不二虽未直接附和，却也微微颔首，显然对郝大通提出的问题有所同感。

王处一眉头一皱，正要反驳，丘处机却抬手制止了他。他知道，郝大通所代表的并非恶意，而是一种对传统修行路径的坚持与对教派未来方向的深切担忧。这种思想上的分歧，若不能妥善解决，必将成为教派发展的隐患。

丘处机面色平静，并未因质疑而动怒，反而向着郝大通与孙不二微微颔首，以示对两位师兄（姐）关切之情的尊重。他缓步走到殿中，目光清澈而坚定，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郝师兄所虑，贫道深以为然。清静无为，澄心定性，确是我玄门修行之根基，无论何时皆不可或忘。”

他先肯定了对方的出发点，随即话锋一转，引经据典，层层深入：

“然而，师兄可知，何谓‘无为’？”丘处机看向郝大通，不待他回答，便自答道，“《道德经》有云：‘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又云：‘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此‘无为’，非是避世躲闲，无所作为，而是不妄为，顺应天道自然。如今天道为何？金虏南侵，山河破碎，百姓流离，此乃天道倾颓，人道沦丧之象！我辈修道之人，若于此际只知闭门清修，独善其身，对苍生疾苦、家国危难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此岂是真正顺应天道？岂非另一种意义上的‘妄为’——妄图在倾覆的洪流中独保一隅清净？”

他声音不高，却如黄钟大吕，震动着在场每个人的心弦。

“祖师重阳真人立教，亦有‘普度众生’之宏愿。度者，非仅度其超脱生死，亦需度其脱离苦难！若连眼前生灵涂炭都无法挽救，空谈超脱，岂非镜花水月？”丘处机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至于郝师兄所忧弟子心生浮躁、忘却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