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归山立威,剑试同门(1/2)
与江南七怪醉仙楼一晤,定下十八年共同见证之约,丘处机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此行不仅化解了潜在的冲突,更将七怪这股不容小觑的江湖力量,由可能的“对手”转变为未来的“盟友”,对于他庇护郭杨两家、引导杨康的计划,无疑是增添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他未再多做停留,体内新得的《金雁功》感悟流转不息,身形展开,当真如一只翱翔于云端的灵雁,踏雪无痕,掠草飞纵,速度比下山时快了何止一筹。终南山的层峦叠嶂在他脚下仿佛缩短了距离,不过半日功夫,巍峨肃穆的重阳宫已然在望。
宫门前洒扫的弟子远远见到一道玄色身影如风驰电掣般掠近,待看清是丘处机,连忙躬身行礼:“拜见丘师叔(伯)!”
丘处机微微颔首,脚步不停,径直穿过重重殿宇,直奔掌教马钰平日清修所在的“静修堂”。他气息沉凝,步伐稳健,虽风尘仆仆,但双目开阖间精光隐现,顾盼自有威仪,引得沿途遇到的弟子纷纷侧目,窃窃私语,显然牛家村之事以及他下山后的动向,早已在教内传开。
静修堂内,檀香袅袅。掌教丹阳子马钰正与长生子刘处玄、玉阳子王处一低声商议着什么。见丘处机大步而入,三人皆抬首望去。
“丘师弟,你回来了。”马钰声音温和,面带关切,“山下之事,我与刘师弟、王师弟已听闻大概。金兵肆虐,忠良蒙难,你能及时出手,保全郭、杨两家血脉,此乃大善之举,功德无量。”他语气中带着赞许,也有一丝如释重负。全真教虽是方外之地,但身处宋金交界,家国大义从不曾或忘。
丘处机先向马钰及两位师兄见礼,随后将牛家村事件始末,以及如何安置两家、巧遇江南七怪、定下新约等事,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他言语从容,条理清晰,尤其强调了与江南七怪化干戈为玉帛,共定“考察品评”之约的经过。
“……七怪虽是江湖草莽,但义气深重,心系家国。此番约定,非为私斗,实为共育英才,亦是团结江湖同道,共抗外侮之意。贫道擅自做主,还请掌教师兄与诸位师兄裁度。”丘处机说完,静立待议。
马钰抚须沉吟,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刘处玄微微点头,似觉此法稳妥。王处一则眼中精光一闪,朗声道:“丘师弟处理得极好!那江南七怪名声不恶,能将其引为奥援,而非树敌,于公于私,皆有利无害。更难得的是师弟这番‘共同育人’的见识,跳出了门户私见,着眼于大节大义,贫道深表赞同!”
王处一性格刚直,素有“铁脚仙”之称,他此言一出,基本代表了二代弟子中强硬派的态度。
马钰见刘处玄亦无异议,便颔首道:“处机此举,思虑周详,顾全大局,确为良策。我全真教秉持祖师遗训,匡扶正义,本就不应拘泥于形式。能与江南七侠携手,共扶忠良之后,亦是美事一桩。”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丘处机身上,带着更深沉的期许,“处机,你此番下山,不仅武功更有精进,行事亦愈发沉稳练达,格局开阔,为兄心甚慰之。”
他顿了顿,与刘、王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神色转为郑重:“前番你提及教内革新之事,我与你诸位师兄商议多时,皆以为势在必行。如今你携此大功归来,声望正隆,正是推行变革之机。自今日起,教内教务革新,便由你全面主导,我等必鼎力支持。”
此言一出,等于是正式授予了丘处机改革的全权。丘处机心中一定,知道最关键的第一步已经踏出。他躬身一礼:“处机领命,必不负师兄所托!”
得了掌教法旨,丘处机雷厉风行。次日,他便召集所有在山的二代、三代弟子,于重阳宫前的演武场集会。
演武场上,黑压压站满了道士。二代弟子中,马钰、刘处玄、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皆在列,唯有谭处端因在外云游未归。三代弟子则以尹志平、李志常、王志坦、宋德方、夏志诚、崔志方等丘处机门下,以及赵志敬等王处一门下为首,肃然而立。
阳光洒在青石铺就的广场上,映得丘处机一身玄色道袍愈发深邃。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声音以内力送出,清晰地传入每个弟子耳中:
“今日召集诸位,乃为宣布教改第一令:‘终南大比’!”
众人闻言,顿时一阵骚动,尤其是三代弟子,大多露出好奇与期待之色。
“自即日起,凡我全真教三代弟子,无论入门先后,师承何人,皆可报名参与‘终南大比’!”丘处机声若洪钟,“大比优胜者,不再仅凭师长喜好或资历深浅,即可获得修习《全真剑法》后续精要、乃至《金雁功》进阶篇的资格!”
“哗——!”
这下,人群彻底沸腾了!全真教武功循序渐进,高阶武功向来由师长择人而授,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师父的偏爱和弟子的资历。如今这新规,无疑是给所有底层弟子打开了一条凭借自身努力向上攀升的通道!
大多数年轻弟子脸上涌现出激动和兴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然而,人群中亦有不满的目光闪烁。
一个站在王处一身侧,面容略显阴鸷的中年道士,正是其弟子赵志敬。他入门较早,武功在三代弟子中也算佼佼者,平日便自视甚高,隐隐以三代首席自居。此刻听闻新规,感觉自身优势受损,心中大为不忿,忍不住低声对身旁的同门嘀咕:“丘师叔此举,未免太过激进!不论资历,只论比武,岂非鼓励弟子好勇斗狠,罔顾尊卑?况且,师叔他老人家近来心思似乎多在俗务,那牛家村之事,与江南七怪结交,怕是怠慢了自身修行,如今又行此标新立异之举……”
他声音虽低,但在场不少内力有成者都听得清清楚楚。王处一眉头一皱,正要呵斥,却见丘处机目光已然冷冷扫来。
“赵师侄,”丘处机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你有异议,不妨当面直言。”
赵志敬被丘处机目光一照,心中一凛,但仗着师父在场,加之心中怨气,竟硬着头皮踏前一步,拱手道:“丘师叔明鉴。弟子以为,教内传授,向来尊师重道,循序渐进。若只凭一场比试定资格,恐寒了诸多勤勉踏实、尊师重道弟子的心。且……且师叔近日奔波于山下俗务,与那等江湖草莽往来,如今又行此打破常规之事,弟子……弟子只是担心,长此以往,恐偏离我全真清静无为、修身养性之根本!”
他这番话,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暗指丘处机“不务正业”、“引入江湖习气”,瞬间让场中气氛紧张起来。一些原本就对改革心存疑虑的保守派弟子,也纷纷露出赞同之色。
马钰、王处一等人面色微沉,却并未立刻出声,想看看丘处机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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