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疯子（2/2）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何晴易动了。

他脸上没有丝毫犹豫，眉宇间凝着一层薄怒。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已俯身，一只手精准地攥住了老人病号服的衣领，手腕发力，干脆利落地将老人从赵有繁腿上扯开，带到了一旁。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阵微风。

“怎么有病还从医院跑出来了？”何晴易的声音清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清晰地传开，“发什么疯？”

赵有繁顿感小腿一松，压迫感骤然消失。他望着被何晴易制住的赵明磊，再看看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心里猛地一沉。

赵有繁胸膛剧烈起伏，方才强压下的怒火此刻再也抑制不住，尽数喷涌而出。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像是淬了冰，死死盯着瘫坐在地的老人。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他的声音不像怒吼，反而是一种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带着颤抖的质问，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碴，砸在寂静的空气里。“谁放你出来的！说啊！”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让近在咫尺的阿米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有繁冷硬如铁的侧脸。

在她印象里，赵助理永远是圆滑的、得体的，何曾有过这样失态甚至堪称凶狠的时刻？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声瞬间高涨，如同被惊扰的蜂群。

而被质问的赵明磊，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他猛地收住了先前那点干嚎，布满皱纹的脸因激动而扭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委屈与愤恨的哭诉。

他用力捶打着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直直指向赵有繁的鼻尖，嗓音嘶哑地哭喊起来：

“我怎么能不来？我再不来，我孙子就要被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给带坏了，连爷爷都不认了！”

他涕泪横流，目光却像钩子一样剜着赵有繁，“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供你读书，让你出息了！你现在是穿西装打领带，人模狗样了，转头就把我扔在医院里不闻不问！”

“医院！那是什么好地方吗？啊？你们一个个的，都巴不得我死在里面清净是不是？”

他越说越激动，口水星子喷溅出来，“我告诉你，赵有繁，你是我孙子！你骨头缝里流的是我老赵家的血！你跑到天边去，也是我孙子！你现在攀上高枝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没门儿！”

他这番颠倒黑白、声嘶力竭的控诉，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让整个场面瞬间炸开。

围观人群的目光变得愈发复杂，探究、惊讶、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齐刷刷地聚焦在面色铁青的赵有繁身上。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与紧绷，仿佛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随时都会崩断。

何晴易恨不得一拳过去，“你少放屁，一年大几十万的疗养院还是让你吃苦了？”

赵有繁稍微冷静了一点：“你想要干嘛？”

“我当然是想要你好好尽孝。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赵明磊说着还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何晴易一招开大：“你要是还想赌博你看我报不报警就完了！”